在千钧一发之际飞向屋檐，将反噬在惜喻月寸步距离之外将它撞开。
那团漩涡歪了个方向，击中荒宅东苑的一栋柴房，轰一声倾然倒塌，掀起无数尘埃。
“！！！”屋檐上两人纷纷一愣。
短短一刹的仙阶灵力浮动，虽无法被准灵阶的惜喻月察觉，却足以惊动觑山护法。
月灵鸣过度耗费惜喻月的灵力，她支撑到昭菀来的那一刻，晕了过去。
而觑山护法向下一瞥，对上了长烟的灵瞳。
意识到有个漏网之鱼，觑山护法眼底闪过肃杀之意，勾起冷笑。
“三宗里，竟还有个破了灵阶的弟子。”他道。
灵瞳湮灭，长烟若有所思。
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虽然对长烟而言，觑山不足为惧，可若是她现在出手，就会暴露自己刻意隐藏多年的底牌…
为了区区一个觑山护法，貌似不太合算。
思来想去，长烟抱着猫刚转身想跑。
夜幕划过几道闪电，徒然雷云翻滚，轰鸣声震得天地都为之晃动。
变天了。
几滴雨点沥沥而下，啪地落在长烟的眉间。
十年旱灾的燏地，降雨了。
长烟瞳孔一缩，恰好一道闪电撕裂了夜空，将她的双唇映衬成煞白。
是了…神迹怕雨，遇雨则散。
雨天会冲刷掉神迹存在过的痕迹，让人再也无迹可追。
几乎是下意识地，长烟忆起她十三岁那年突发的噩运。
不等她多想，陡然间风起云涌，天地色变。
黑云压城城欲摧，乌泱泱的夜色恍惚间被一道冷冽剑光划破，露出皎洁的月光，仿佛被撕开幕布的一角。
长烟仰头望去——
在硕大的满月下，一道白色的身影踏着风雨望舒，破空而来。
高束的银发缠着墨黑发带猎猎翻飞，那人眼角轻狂的冷意反射在玄剑冽芒中，
只一刹那，闷雷贯耳，倾盆大雨恰好洗刷了觑山护法被一分为二的残躯。
鲜血顺着房梁檐角、混杂着雨水滴落。
觑山的尸体失了生息，肉块如秽物般从檐角滚落，露出少年被遮挡的模样…
白鹭面具遮住上半张脸，灰瞳淡若薄雾，眼底那股睥睨天地间的轻蔑未散，仿佛只是碾死一只蝼蚁般狂狷。
白袍与黑夜相斥又相融，剑穗与衣决一齐随风飞扬，好似雪山之巅的一轮白月，实属人间稀罕。
他那头银发在乌云与月色间拖曳长长的清辉，雨水淋湿了他的衣襟，水珠一滴滴滑落至剑尖，混杂着依稀可见的猩红。
一击即杀，冷戾果伐。
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不敢直视。
就像…
就像神一样。
后院中传来惊呼，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是千臣？！”
耳边分明是风驰雨骤，可长烟却觉着天地间噤若寒蝉…
居然是当今华胥三洲的天下第一。
长烟从未亲眼见过这个少年杀神，可此刻的他，却比传闻中的任何一个他都要惊艳。
那串铃铛从觑山护法无声的尸体上滑落，被千臣的剑尖一挑、稳稳接在手中。
千臣屹立于檐角之上，端详着锈迹斑斑的铃铛。
片刻后，他微微蹙眉，那双仿佛大雾弥漫的灰眸莫名一转，向下看去…
目光落在了长烟的身上。
然后，他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异样。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长烟呼吸一滞，抱着猫的力道不自觉收紧。
千臣…
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