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轶灼灼目光,凝视着他。半晌,她问:“那阿姨也回来吗?”
程彧文扭过头,望向车窗外。
沉默落在他的肩头,就在她放弃答案时,听到了很轻的几个字。
“两个月前,走了。”
辛轶怔住,紧咬着嘴唇,“对不起。”
车到了别墅区外,辛轶示意先下车,程彧文递了一条围巾给她,“冷,披着。”
辛轶裹着围巾往小区门口走,风大,吹红了眼。
几步,又回头。
在程彧文的车即将驶离前,敲响了他的车窗。
程彧文摇下车窗,微醺的眸色望向辛轶,“落东西了?”
“没有。”辛轶眼眸澄澈,似有露珠地笑着,“程彧文,祖国欢迎你回来!”
我也......欢迎你。
辛轶回到家,家里人都睡了。她洗漱完趴在枕头上,记录今天的琐事。今年是她认识程彧文的第十一个年头了。
高中的时候,两人不对盘,相互看不顺眼。
大学的时候,突然滚到了一起,最后还不是move on。
她觉得她和程彧文天生相克,没有缘分,只有业力。
结婚?
别想了!
辛轶记录完,就抱着枕头睡着了。
梦里,高一放学回家的辛轶刚到小区就看见家里的护工阿姨在花园里焦急地寻找着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跑过去一问,阿姨说她妈妈乘人不注意偷跑出门了。
辛轶和护工快速找了一遍小区,然后辛轶跑去大门问保安,得知她妈妈一个小时前出了小区。
辛轶有条不絮地给她爸爸打电话,然后和护工去小区外分头找。
炎热的夏末傍晚,辛轶在柏油马路上边找边喊着妈妈的名字,还拿着妈妈的照片一个一个问过路人。
没有人看见。
她不记得那天跑了多少公里,问过多少路人,只记住内心煎熬的感受。
直到遇见一个男生,说妈妈好像进了前面的巷子。
对方话还没说完,辛轶已经道谢飞奔向巷子。
辛轶刚到巷口时,看见一群混混圈成一圈,用一颗棒棒糖在半空中丢来丢去的戏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女人,她的膝盖都擦破了还追着糖果跑来跑去。
辛轶戟指怒目,“你们都给我住手!欺负一个女人,孬种!”
带头的混混不屑的说:“什么女人,就是一个疯子。不信你看。”说着他将手上的棒棒糖丢进泥渍里,疯女人突然跑过去捡。
辛轶的怒火一下子飙升到临界点,猛然冲过去一拳干在那个混混脸上,旁边的人见大哥被打倒在地,蜂拥而上。
来一个辛轶揍一个,来一双辛轶揍一双。
直到十分钟后,这群人自知武力不及,落荒而逃。
辛轶回头看,疯女人津津有味的含着沾泥的棒棒糖。辛轶过去,一把将糖扯出,丢掉。
疯女人大叫,“我的甜甜!”
“脏了,不能吃。”
“你是坏人,我要吃,我饿了。”疯女人拳打脚踢地挣脱辛轶,想去捡糖。
辛轶从书包里掏出一块小蛋糕递给她。
她一把抢过打开,狼吞虎咽着。
辛轶给她爸爸打了电话,把她扶到旁边的石阶上,拿出湿巾半跪着细心的帮她擦拭膝盖上的血迹。
她吃完了一块,问:“还有吗?”
辛轶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块蛋糕,“这是最后一块了。”
小时候,妈妈担心辛轶上学会饿肚子,出门前总会往她书包里塞两块小蛋糕,这么多年,辛轶养成了习惯。后来妈妈不记事,辛轶每天出门前就自己塞两块。没想到今天,这两块蛋糕都给了妈妈吃。
妈妈边吃边问,“你是谁呀?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们都不给我吃。”她的语气像孩童一样天真。
一道酸楚泛上辛轶的心口,她擦着妈妈腿上的污渍,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沾湿了校服。
“你为什么哭?蛋糕是你自己给我吃的。”妈妈无辜着。辛轶扑进妈妈怀里,抱着她嚎啕大哭。
辛轶在自己的哭声里惊醒,顾不得汗流洽背,立即开灯,翻开床头柜上的高中备忘录查看,逐条琐事核对内容无误后,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抽纸擦了擦汗,再躺下已经睡不着了。
辛轶和哥哥辛烨都携带母亲家族遗传的阿尔兹海默症基因,也就是老年痴呆症。她曾亲眼目睹外祖母,母亲,小姨一个个发病,遗忘全世界变成无根的疯子后离世,可以说对老年痴呆症的恐惧伴随了她成长的整个过程。
辛烨在知道自己可能会痴呆后,一改往日的乖乖牌,选择做乐天派,每天都恣意快活的享受人生。
而辛轶则相反,她时常从梦中震醒,回忆过往种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