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美换上护士服出来就看到阮棠满脸堆满了落寞的坐在墙角。
她走上前关心地问道:“怎么了阮医生?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不去换衣服啊?”
停职通告是半夜才敲定的,还没有全院通知下去,所以夏美还不知道阮棠被停职的事。
阮棠疲惫地揉了揉脸,递出手里停职通知单,起身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跟夏美说了。
阮棠想着或许夏美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帮忙解决一下眼前的困境,但夏美只义愤填膺地冲动嚷嚷道。
“她也太过分了吧!昨天闹成那样!我们还没要她跟我们道歉呢!今天就要她配合一下拍个澄清视频怎么了!这也拒绝?!她也太没良心了吧!”
夏美的声音惹来了周围传来的视线。
再次被那么多双眼睛聚焦,就算是什么都没发生,阮棠心里也下意识地想逃、想躲。
昨晚在网上看到的那些谩骂的话语此时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当中,一句真一句假,击碎了人格的侮辱像是一块块碎片一样砸在她的心口,让人觉得窒息。好像浮沉在大海里,不管怎么挥舞着双臂想要挣扎,想要逃离这里,但都于事无补。
在这样的眼神聚集下,阮棠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海浪拍到沙滩上的鱼,呼吸不过来,只能自己默默地等待着死亡降临。
“诶!阮医生!”
夏美也不知道阮棠怎么了,忽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急匆匆的就跑走了。
正要追上去,其他护士在不远处催着她。
“夏美!你干嘛啊!没看到这里都快忙不过来了!还杵在那里发什么呆呢!”
无奈,夏美只好折身先回了护士站守着。
逃出了医院,阮棠一直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停下脚步。
看着周围都空荡的一切,阮棠跳到已经完全乱了节奏的心跳才慢慢缓平下来,抓住领口提高了捂着脸的手也才慢慢松开。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口气,就像是终于回到了海里的鱼一样,彻底放开了自己,尝试着劫后余生的无比庆幸。
低眸,瞥到手心布满的手心后,阮棠蓦地愣住。
多久了?
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的状态了?
好不容易从那梦魇中的一切逃离出来,结果新的噩梦又将她给狠狠用力地推了回去。
那一瞬间,阮棠忽觉这十几年的努力仿佛都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什么努力都不剩了。
在公园的角落快坐到天黑,阮棠才慢慢的起身,活动着已经坐麻的半身,她像具没有灵魂的尸体一样行尸走肉般慢慢幽回了租的房子里。
打开门,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基本的家具以外就什么都没有的样子,阮棠怅然若失。
来到望海城快六年了,六年的时间她还没建起对这座城市的归属感。
以前她只带了一个编织袋来,跟了江南庭之后,就只准备了一个行李箱,等待着随时被他扫地出门。
可现在独立出来生活大半年了,她依旧还是只有这么多的东西,只是多了些书和一套换洗的床上三件套来装满另一个行李箱而已。
一天没吃饭,阮棠早已经饥肠辘辘,换了身衣服,阮棠就去厨房翻出了之前奶奶从老家寄来的特产准备随便的对付一顿。
切了些奶奶亲手腌的腊肠准备加进泡面里翻炒,阮棠嗅了嗅味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好这时候奶奶从老家打来了电话。
“棠棠啊,你下班了吗?”
阮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好像奶奶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疲惫,软绵绵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想起去年年初过年回去看她的时候,她那时候说话还铿锵有力的。
掩住疑惑,阮棠装作寻常的语气应着老人家的话。
“嗯。下班了。今天下班得早,我就没在医院食堂吃,自己回来弄了点腊肠和青菜炒了个面。”
“哎呦这样自己煮东西那是最好的了,你们医院虽然有自己的食堂,那个毕竟还是不够影响,你像村口那家快餐店,六块钱一勺青椒肉丝,那一勺里还见不到几根肉丝,太抠!还是自己在家做的好。你要吃什么要煮什么,自己想放多少放多少的,划算!不亏!”
老人家的心里总是想着自己家的饭菜干净,自己做了便宜又有营养,性价比高。
每次阮棠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都得叮嘱上这么一句,宁愿费点时间也自己在家里煮了吃。
阮棠每次也不厌其烦地应着:“嗯嗯知道了。有时间我一定都自己煮。”
应完,阮棠觉得奇怪地问:“奶奶,你今年腌的这个腊肠是不是加了什么新东西啊,我吃起来总感觉那味道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对。”
“是吗?没有吧。是不是你自己最近是感冒了还是上火了,口味被影响了。我吃着跟之前的味道没有差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