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这几日甚乖,当着卫九霄的面,从不与叶风亲昵。就连小狐狸对寒霜的胡搅蛮缠也少了许多,日日只在梦里修习。是以,卫九霄心情颇佳。
眼见天色晴好,暖风阵阵,几人便约了向昭明公子那茶园而来。
那茶园设在一处矮矮的山间,没有封神山那般古朴神秘,但满山秀色,春意昂然。
山谷中一个大大的湖泊,湖水碧蓝,清澈见底。山间也有不少小水塘,错落相间、高低有致,那湖水不间断地往山下流去,一直落到那大湖泊里。远远看去,就如同一位女神发间的数条碧蓝色发带,秀美无比,观之心旷神怡。
那谷中布置得也甚是精巧,湖边邻近倒有不少湿地,生着各种低矮植物。远远看去以为皆是陆地,踩将上去才知泥泞湿润。湿地上架起来长长的一座木桥,九曲十八弯,怕有数千米。
顺着那木桥走去,沿途欣赏美景,既有数十种飞鸟叽喳嬉戏,亦有不少奇木异草争奇斗艳。艳阳下,清风徐来,水天一色,湖中波光粼粼,还有几只野鸭带着一群小鸭子在水草中寻些吃的。又有几只大白鹅游将过来,伸长了脖子偷窥众人。
陆地上,青草弥漫,又有十几只小鹿在草地上懒洋洋地或坐或卧,悠闲得很。油量的毛色,高高的鹿茸,展现着他们无忧无虑的日常生活。
远处,有一片屋舍,一色的用黑胡桃木制成,华丽贵重。屋舍前高高地飘着两面旗帜,写着“香林居”几个大字。屋舍东边又种着一丛黄花,西边与桥头临近一处却生着一棵丰茂的红豆树。
屋前正有一人抚着古琴,旁边供着香炉,檀香飘飘,与琴音相衬,清雅怡人。正是昭明公子。
寒霜凝神听那琴音,忽而高山流水,忽而松山泼墨,忽而月下烹茶,忽而空山落子,顿觉胸中舒畅无比,感叹人生乐事莫过于此。
卫九霄听了一阵,不禁技痒难耐,从怀中掏出银笛来,起了个悠扬的曲调,竟与那琴音完美地融合到了一处。
有了那笛声相和,那琴曲似乎也变了些意境,忽而城中走马,忽而湖间泛舟,忽而花前月下,忽而窗下读书,忽而剑走天涯,忽而战场得归。逍遥恣意不减,红尘锦绣亦足,寒霜听了,只觉心中欢欣鼓舞,畅意悠然。
叶风则受那曲中豪情所激,禁不住拔出刀来,在那木桥上舞将起来。叶风的刀法本是碧灵渊中的一绝,那柄宝刀比之常用武士之刀也更短些、更弯些、更华贵些。当年无双城的第一高手“一笔黄泉”江无情也曾败在他刀下,对他心服口服。
只见叶风身法灵动、刀势威吓、攻守相济,又兼招式迅捷、狂野潇洒、恣意傲然。一身刀法,绝世容颜,与那曲调相配,当真是帅气无匹。
寒霜见无边胜景之中,这三人容色各有所长,气质或清雅、或逍遥、或狂野,禁不住拍手赞道:“好琴,好笛,好刀法!”
昭明闻声停了琴,朝她和玉衡看来,只见一主一仆两张绝美容颜正在阳光下,一脸憧憬地望着他,一双碧蓝色的眼眸里顿时生出了笑意。
众人纷纷见了礼,侍从煮了茶来,一一奉上。
那茶名为“香林茶”,正是这茶园自产自制之物。茶色碧绿可人,又有暗香阵阵,入口甘甜,清雅解渴,寒霜赞不绝口。
一眼又瞥见那屋舍内设着数十张书架,架上书册累累,怕有万卷之多,不禁叹道:“杖履逍遥五柳旁,一辞独擅晋文章。黄花本是无情物,也共先生晚节香。昭明公子,你真是好个风雅人物。这么个神仙所在,竟被你找到了。却又藏着这么多书,岂不是惹天下人嫉妒?”
昭明公子笑道:“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似江海凝清光。叶公子这番豪气这等武功,才叫人嫉妒呢。我如果有这等功夫,想必那日也不会留有遗憾。”
寒霜奇道:“哦?连昭明公子你也有遗憾么?我瞧你刚才那古琴之音,缥缈出尘,似乎很是恣意开怀。”
昭明公子笑道:“出世只因心已死,入世才知红尘欢。你听九公子那笛音,将我那空山静修之意中生生添了不少烟火气,起承转合之间却又不落痕迹,更是难得。连我也被他曲声引来一份向往之心。难不成他便从无遗憾不成?
我猜九公子应该也是曾经沧海,只不过似乎找到了一丝光亮,方生出这等遍历红尘之心。而我,不知是否有他这般福气。”
卫九霄转一转手中笛子,淡淡笑道:“我以前也如同你一般,只道是孤山相忘,日子长了,一切便看空了。及至最近泛舟捕鱼,方知天地辽阔,凡事还是争取些为好。”
听卫九霄说到泛舟捕鱼,寒霜叶风均想起前几日渔翁渔婆之事来,心中甚甜,纷纷点头笑道:“甚是甚是。一棹春风一叶舟,万顷波中得自由。昭明公子此处大湖更妙,今日便叨扰在此,不醉不归。”
他四人只觉高山流水遇知音,诗词相合论不停。那玉衡听得几人咬文嚼字,不知打什么哑谜,早已不耐烦了,高高噘着嘴嚷道:“主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