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爷见实在拦不住古掌柜他们,干脆也不再拦。
“去,沏茶来。”
“是。”
小厮转身去,宋二爷点头道:“既然大家都想见见我父亲,那我也就不拦着。”
“不过,我话说在前面,我父亲病重,现在意识不清楚,大夫也说了,要让他静养,尽量不去打扰。”
“各位,稍后就在外屋说几句,请个安,也就是了。其它的他也听不见,”宋二爷语气泛凉,“我虽然不是家主,但我是我爹最疼的儿子,抛开生意不谈,当儿子的护着爹的安危,总没错吧?”
古掌柜几人面面相觑,这点倒是无从反驳,只好点头答应。
他们谈话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家丁先过去。
宋二爷沉着脸,走上前:“请吧!”
他在前面走,家丁已经进去掌了外屋的灯,放下里屋的帘子,打开两边窗子。
霍长鹤小声说:“还行,知道先散散凉气。”
颜如玉吃几颗瓜子:“不急,这些都是无用功。”
宋二爷先一步进去,在正座上坐下,小厮端着托盘,沏了茶上来。
宋二爷亲自端着茶,一杯杯递到古掌柜众人面前。
“各位,感谢你们来看我父亲,于情于理,我这个做儿子的都应该感激,有什么说得不到的,还请各位不要怪罪。”
他忽然客气起来,倒让其它掌柜不好再说什么。
古掌柜却深知此人不是好心的,抿一口茶没搭茬。
茶过半盏,古掌柜起身,走到里屋门口。
宋二爷道:“古掌柜。”
“我知道,不进去,就在这儿说话,”古掌柜站在门口,行个礼,“老太爷,我来看您了。多日不见,甚是担忧,您可好点了?”
没人答言。
几个掌柜也放下茶盏,到门口这边,说了差不多的话。
但里面都没有动静。
宋二爷看一眼身边小厮,小厮无声退出去。
古掌柜皱眉道:“二爷,怎么觉得,老太爷的房间有些凉气?”
“这是大夫建议的,父亲是热症,要用冰玉床,冰玉还是我大哥找来的,怎么,他没和你提过吗?”
宋二爷不紧不慢地抿口茶,热茶进口,他就忍不住皱眉,差点把杯子摔了。
这茶也太烫了!
心里的烦躁又有点压不住。
颜如玉和霍长鹤重新换个位置,这些人进了屋,就不太好观察到。
“那边,”颜如玉一指墙边的一棵树,正好树枝茂密繁大,能斜到窗边。
霍长鹤抱着她,跃上枝冠。
就听宋二爷道:“各位,说也说了,时候不早……”
“老太爷怎么也没个反应?要不我去找个大夫来?”古掌柜建议。
想轻易把他们弄走,没门!既然来了,就得弄清楚。
“不必了,父亲有常用的大夫,”宋二爷拒绝。
“可是……”
古掌柜话一开口,屋里传来几声轻轻的咳嗽。
颜如玉和霍长鹤对视一眼。
“这也行?”
“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话音刚落,屋里突然低呼一声。
古掌柜纳闷:“什么声儿?”
随后,就隐约听到有水声,还没明白过来,忽见脚底下有水,还是从里屋流出来的。
“这……怎么这么多水?”
几个人纳闷,古掌柜不想再等,一把掀开帘子,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简直惊呆。
满屋子的冰,床前床后都是,不知为何,正在迅速消融,冰化成水,流得到处都是。
一个小厮满面苍白地站在椅子上,呆呆看着眼前突发的状况。
而几个人最关心的老太爷,此时正躺在床上,面色灰紫,双眼紧闭,分明就是一副死人相。
老太爷已经死了!
几人大惊失色。
这可比他们预想的什么“软禁”之类严重多了。
“这……”
几人彼此都看到眼中的震惊错愕,转身看向宋二。
宋二爷脸色阴沉,最初的惊愕慌乱之后,现在也冷静下来。
双方人对峙无言,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半晌,宋二爷沉声道:“各位,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走,记住,嘴巴要严一些。”
古掌柜咬牙:“二爷这是威胁我们吗?”
“你说是就是。”宋二爷连戏也懒得再演。
“宋二,你弑父夺权,还指望我们……”
古掌柜话没说完,脸色突然变得难看,手紧紧捂住胸口,再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这变故来得更突然,其它人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