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鹤觉得,颜如玉想出的那些法子,简直是精妙绝伦,刚才又听到她和宋依依说话,分明就是对这种有实际困难的人也做过打算。
想这些,一定是殚精竭虑,极费心神。
颜如玉抿一口茶:“ 你认得刚才那个女子吗?”
“有点印象,姓宋,听母亲说 ,叫宋依依,去年婚后还来给母亲敬过茶。”
颜如玉奇怪:“她又不是嫁到王府,为何给母要敬茶?”
霍长鹤浅笑:“这我不知,也是听母亲提及,不过,我猜测,大概是因为, 他们家想给她夫君谋个差事吧。”
“我那时不在京中,求到母亲面前也正常,”霍长鹤给她把茶添上,“好像是去了长旭所在的书院。”
颜如玉记得刚才宋依依说,她夫君有咳疾,婆婆身体也不太好,大概也是做不了其它的差事,在书院还能轻省些。
此事也就没有再深究。
对于那些有实际困难的人,她的确有打算,但不能过于偏袒,还要让他们把日子过下去,相互之间不能差距太大。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差距太大,也会生出祸端。
要差一点点,努努力能够到。
“明天就出发,”霍长鹤忍住想轻抚她发丝的冲动,“ 到时候你只管歇着,路上的事交给我。”
颜如玉把茶喝完:“好啊,那就有劳王爷了。”
霍长鹤拿出本小册子给她:“这个给你,之前答应过的。”
颜如玉接过看,是一本关于易容秘法的,还有几个做面具的方法。
她一猜就知道这是谁做的,也不点破,仔细收好:“甚好。我也有本小册子送给王爷,等我画好了就给你。”
霍长鹤瞬间期待:“画的什么?”
“到时候就知道,”颜如玉眉眼微弯,“现在保密。”
她极少笑,笑起来眼睛弯弯像月牙,长长的睫毛颤呀颤,似扫过霍长鹤的心尖。
霍长鹤身子绷紧,手紧也紧紧握住,喉咙滚了滚,很想鼓足勇气说……
还没开口,听到门外街上有马铃声,还有人大声叫:“有没有愿买马车的?卖马车了!”
这声音挺大,院子里有其它人也听见,赶紧告知马立羽和孟梦凉。
马立羽这边刚接近尾声,孟梦凉也从人群中挤出来,说得口干舌燥。
虽然累,嗓子也快冒烟,但两人还是很兴奋,浑身充满干劲儿。
听说有卖马车的,简直就是瞌睡送来枕头,正是好时候。
两人赶紧往外走,正巧见颜如玉和霍长鹤也过来。
“王妃,外面有卖马车的,我们正准备去看!”
“好,去吧。”
孟梦凉:“你不来吗?”
霍长鹤道:“如玉很累了,要休息,买个马车,你应该会吧?”
“那好吧,”孟梦凉有点小失落,但也不敢多说。
打开后门,正好卖马车的刚到。
“你卖马车?”
“是啊!”卖马车的一嗓子嚎哭,“官爷,可怜可怜吧!”
颜如玉刚转身,脚步猛地又顿住,眼皮跳了跳。
八哥飞过来,拍着翅膀来看热闹,银锭刚喂完它,正喂山鸡,也凑过来。
山鸡展翅落在墙头,居高临下看。
银锭踩着东西,扒着墙头。
霍长鹤:“……”
孟梦凉问:“你怎么了?”
卖马车的一边抹泪,一边颤声说:“我本来也是个大户人家,带着一家老小出来游玩,听说安泰镇这里不错,还有庙,就想着来拜拜,哪里知道……”
“如今一家人死的死,失踪的失踪,我上有八十岁的祖母,还有五十岁的爹娘和嗷嗷待哺的孩子,我那媳妇……”
“咳,”颜如玉咳嗽一声。
卖马车的停住嚎哭,眨巴着眼问孟梦凉:“官爷,您买吗?”
“求求您买了吧!”
孟梦凉的心都软透了,点点头正要掏银子,马立羽按住他手臂。
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
银锭扒着墙头,问:“哎,你媳妇怎么了?”
卖马车的:“……”
八哥拍着翅膀:“哦哟哟,银锭想媳妇了嘿,胖坨坨,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
银锭当即黑了脸:“我什么时候……你给我下来!”
“哦哟哟,银锭想媳妇了嘿,胖坨坨,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哦哟哟!”
银锭气得差点站不稳,把放谷子的袋子递到黑山鸡面前:“治它!”
山鸡抬头,扫八哥一眼。
八哥秒怂,乖乖飞下来,落在山鸡另一侧,不敢再说。
颜如玉:“……”
这帮戏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