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院中,谢樱在陌生的环境总是睡的不安稳,袁氏就更离不了她了,谢樱劝了她很多次,可她虽然听进去了,却总是半夜偷偷过来看她,后来谢樱没办法,便在房间安置了一张软塌,就在她床边不远处,以供袁氏休息。
可自谢樱与陆缙成婚后,因陆缙不喜房中有人整夜候着,袁氏又想着要给两人一点独处的空间,这样女郎也好与郎君多培养点感情,而且,就算两人之间不睦,郎君再忙,晚上都会回来,房里留人不太好,只要到了晚上,待陆缙回来,袁氏便自动退避,不再候在屋内了。
只是今日,郎君看女郎的眼神实在不好,她当时看到只觉得心惊胆战,偏偏郎君又提起崔鹤的事,那崔鹤害得谢家被先帝猜忌,差点家破人亡,如今竟又掺和进女郎与郎君之间,还令一个女妓找上门来,真是害人不浅,也不知这事是否会令郎君与女郎之间嫌隙更深。
只是不知今晚郎君是何心情,女郎开口挽留的时候,郎君看着不像在生气,但她又怕郎君心里憋着气,本来两人的关系都不算多和谐,万一两人再因崔鹤的事情吵架可怎么办才好,想到这里,她心里就更加没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干脆起身去看看,郎君看着是个霸道的人,若是真吵架了,保不齐会恶言相向,她也好护着女郎一些,若是没吵架,二人相安无事,她再偷偷回来也不耽误事。
袁氏轻手轻脚地出门,刚进院子,便影影绰绰看到屋外院中有个人影,她先是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贼人进来,刚想喊人,又想到这是在陆家,陆家守卫森严,部曲皆不是寻常人,怎么可能会容许贼人潜进来,又仔细看一眼,原来是郎君站在院中。
他身披一件墨蓝色外衣,正仰头看着月亮,月光照在他身上,脸色被阴影笼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袁氏心里“咯噔”一下,还以为是自己的担忧成了真,两人真的吵架了,只是她见屋内还黑着,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吵架了。
她按捺住心中的忐忑,走上前去小心翼翼问道:“更深露重,郎君缘何站在这里不回房歇息?女郎想是等久了。”
陆缙哪能不知袁氏心里的小算盘,谈谈道:“她睡着了,我出来透透气。”
睡着了就好,还能安稳睡着,就说明没吵架,袁氏放下心来,又听陆缙说道:“我有话问你,有关你家女郎的事,若你不愿说明,也可不说。”
他说的直白,袁氏听了只觉不安,她躬了躬身子:“郎君请说。”
陆缙道:“今日你家女郎被燕姬当街拦下,可有什么不愉?”
袁氏不解,陆缙握拳掩唇干咳一声,“那燕姬说我与她私定终身,你家女郎作何想法?”
袁氏想了一会儿,隐约明白他话中的隐晦之意,“燕姬刚找上来时,女郎倒是没表现出什么想法,奴本以为女郎合该生气才是,只是女郎说,郎君是光明磊落之人,翩翩君子,若当真有心仪之人,也断不会做出这等……这等低劣之事。”
从前情人手中得到的信物,再转手送给另外一个女人,这事确实低劣。
陆缙没忍住,嘴角勾出一抹笑。
“还有呢?”
做下人的,哪有不会揣度人心的,袁氏听出来陆缙语气中的轻松惬意,便知他当下心情应是好转了,又接着说道:“女郎素日不常出门,更遑论是认识什么风尘之人,也信郎君并非那等常出入风月场所的纨绔子弟,她怕燕姬找她,其实是有别的目的,又担心其中暗藏阴谋,会对郎君不利,便决心回来与郎君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