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案几上作画,陆缙也会找本书待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
从给张夫人的观音像画完之后,谢樱便自觉的不再去他书房,让人在房内另备了张书案,成婚前的那幅登仙图,终究没有完成,谢樱很有契约精神,因让人等了许久,自动退了定金,待画作完成后,可免费赠与,顾客也很是大方,即便不认识她,却说信任她的品性,愿意多等,但对于她退的定金,也不推辞。
谢樱反倒松了一口气,一个人太殷勤,就显得居心不良,本来她这画作就已经拖了近半年,买画的人却一直好脾气地等着,还好顾客接受了她的歉意,不然她就要多想了。
去见陆缙母亲的那天,天气很是晴朗,陆缙为他母亲备了不少东西,吃穿用度一应俱全,谢樱还未走进,便能看见仆人进进出出搬东西,装了满满地三车,就感觉自己准备的画着实有点拿不出手。
袁氏抱着装字画的盒子,跟在谢樱身旁,看着仆人进进出出,也是有些震惊。
张夫人既然能在别院一住就是十多年,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想来是不缺的,郎君准备这些东西,怕是有点多余了吧。
袁氏看了看谢樱,却见谢樱摇了摇头,便老老实实闭嘴候着了。
谢樱看向站在一旁盯着的陆缙,看着仆人把所有要带的东西都一一稳妥的放在马车上,这些都是身为儿子的陆缙,对自己母亲最朴实的心意。
他与张夫人不亲,除了知道自己母亲礼佛之外,不知道她还喜欢什么,连母亲身边亲近的下人见了他,也只是叹气的摇摇头,不会再与他多说旁的什么。
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不能用对待敌人一样的方式派手下的人去打探消息,只能从最基本的入手,不知道张夫人在别院生活的好不好,就流水一样送去那些他觉得有用的东西,便是常伴青灯古佛,他也想让母亲平日里能过得好。
仆人手脚麻利,很快就准备妥当,因张夫人礼佛,谢樱不便再穿那些明艳的衣服,今日穿了身浅青与淡黄配色的上襦百褶裙,发间只以小花冠搭两支发钗做装饰。
谢樱出来时,陆缙并未注意到她,待一切准备就绪后,转身才发现谢樱就这么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待看到他转身,两人隔着来回的仆人,视线在空中交汇,宛如初见那般,只是她的双眼里已没有了初见时的惊慌,这会儿如清水芙蓉一般,娴静温柔。
陆缙望着她,片刻后朝她伸手:“过来。”
谢樱看着他的双眼,只觉自己心跳有一瞬间的停止,她眨眨眼睛走上前,把手搭在他手心里。
“上车吧,该出发了。”
陆缙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却不进去,只从仆从的手里牵过缰绳,翻身上了马,“出发。”
张夫人住的庄子在建康城外,距离稍稍有些远,早上的大街上已经有了不少行人,车队行驶在路上有条不紊,因挂着陆家的标记,再加上车队队伍庞大,行人见到便会自动避让。
谢樱掀开车帘朝外望去,陆缙高高坐在马背上,行在马车右前方不远处。
他今日还是穿着那套绣着点点金线的深蓝色衣服,只是不似在家那么居家,外面搭了一件大袖外衣,黑发高束垂在身后,腰间挂着一把佩刀,修身整洁,利落又不失威严,车队旁有两对佩刀侍卫骑马随行,她在其中也见到了只在新婚夜见过的徐琮和另外一个人。
袁氏凑在她旁边打趣:“女郎可是看痴了?”
谢樱十分尴尬,掩饰性地咳嗽一声,倒不是因为真的对着陆缙的背影发呆,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没有缩回来,只是看着外面,略有些感叹道:“哪里是看痴,不过是感念时光如流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