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游百里,再转入支流五十里,另外,我不想被打扰。”
“小神明白,请坐稳。”
老鳖活久成精,懂得什么不该问什么话不该说,只顾闷头赶路。
施展神通令江面水汽弥漫挡住视线,巨鳖游得飞快,很快超过刚刚打斗抛尸的大船,消失在浓雾里。
不出所料下雨了,细雨绵绵,平静江面布满转瞬即逝的坑坑点点。
撑开纸伞,看江上雨。
“下雨真好。”
某白喜欢下雨天。
不得不夸赞巨鳖又快又稳。
甭管激流还是漩涡,没有丝毫颠簸,这点本事对水神而言轻而易举。
路过水流湍急的河道,白雨珺听见浓雾里阵阵号子声,很快,近距离与一艘大船擦肩而过。
贴着大船超过去后,瞧见大船另一侧数不清绳索斜向前伸进雾里,待迷雾稀薄的短暂空隙时,看见沿岸数百纤夫一步步拉动大船。
绳索连着搭船和纤夫。
有少壮也有上了岁数的汉子,皮肤晒成铜色,简单弄块旧布当衣裳,甚至干脆光着。
身体前倾,小腿肌肉绷紧。
吼出在这峡谷间回荡无数年的号子,赤脚踩过早已磨平的岩石。
江雾又遮掩了视线,自始至终,那些汉子们没有抬头看一眼,眼睛里只有岸边熟悉的湿滑石头。
低着头,看见的是一步一步向前的脚掌。
这烟雨在白雨珺眼里是风景,对他们而言会更累。
老鳖游得飞快。
浑厚号子声渐渐远去。
白雨珺叹气,曾见过太多人年少轻狂,立志庇佑天下寒士俱欢颜。
或许,他们眼里的天下寒士是指家道中落的寒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