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欠身行了一礼,“见过三殿下。”
崔玄连忙摆摆手,“哎,你瞧萧寻都没与我见礼呢,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日后顾小姐私下也无需在乎这些繁文缛节。”
顾衍君闻言一笑,她在宫中待的时日不长,好似与这位三殿下也只是在岁除宫宴见过几面。
据她所知,眼前少年还未及弱冠,正比萧寻要小上一岁,众皇子与世家子弟之中,他与萧寻最为亲近,再加上在宫中教习过她太傅杨珩,三人是一同长大的情谊。
或许,崔玄也就将这人臣之礼看的并不甚重要。
崔玄抱臂而立,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萧寻,而后转头同顾衍君道:“顾小姐前些日子的受的伤可是好了?”
顾衍君迟疑一瞬后反应过来,是崔季绑她去莲山想威胁萧寻换取什么的那日,摇了摇头,“并无甚大碍,多谢殿下挂怀。”
思索片刻,又忍不住好奇道:“四殿下如何知晓?”
“你可不知,那日萧寻一得了信就单枪匹马的赶往莲山,后来还是凝烟给我带了消息,我二人才带兵赶去。”
崔玄似是在等顾衍君问出此言,确信般深以为然地嘴角一勾,“若非顾小姐,我还真不知晓他竟也还会这般莽撞。”
萧寻面色不甚自然的沿着崔玄最初的话头问道:“你回来可是有事?”
萧寻知晓崔玄大抵是想打趣自己,可他不想因他此话换取顾衍君的感激,不想只有她的感恩。
不巧,顾衍君听得此言确心中感激。
“嗯?”
崔玄见他扯开话题,只当他脸皮薄,又上来了别扭性子,回道:“我半路见没了你的身影,想着宴席后还有狩猎,莫要耽搁了咱俩比试,我还盼能拔得头筹,赢你一坛梨花白呢!”
萧寻往方才营帐方向远远地望了一眼,“四殿下呢?”
“我皇兄又不参与狩猎,监察之职暂时先交予了顾世子署理,何况我皇兄他身子也不甚利落,禁不起这山中的风久吹,带着云州先行回宫中修养去了。”崔玄顿了顿,接着道:“再说云州既然已经无碍,半数朝臣又都聚在这莲山脚下,这两日的狩猎也不好耽搁。”
远处击鼓之声渐起,崔玄忙扯了一下萧寻,“狩猎要开始了。”
又指了指上前来的丫鬟,“顾小姐身旁的那小丫头来了,你我也快些走吧!”
说着已是拽着萧寻急匆匆地往猎场方向离去。
橘如见顾兰时已回到宴席,却不见自家小姐身影,便一路慢慢寻了过来。
她方才被留在看台上,并不知晓顾衍君随顾兰时离开后发生了何事,此时小步带着顾衍君往回走,问道:“小姐,为何没与二小姐一并回来?”
“她何时回来的?”
顾衍君从方才失笑的思绪中抽回神来,往周遭寻了一眼,“她如今在哪?”
顾兰时引她去林中见苏子砚的事情,她当时根本无暇顾及追究,眼下回想起来,若说顾兰时不知道些什么,顾衍君是一个字都不信。
橘如瞧顾衍君稍显正色的不悦神情,忙抬手往斜侧前方指去,“二小姐就在那里。”
沿着橘如所指方向远远看去,正见顾兰时恰待着安阳侯身侧,小声说着什么,面上隐约显出几分委屈模样。
安阳侯缓缓抬起胳膊,手掌在顾兰时肩后侧轻轻拍了几下,似乎在宽慰于她。
顾衍君离他二人有些许距离,听不清他二人言语,只见顾亭在此,好似找到一个公理之人可以撑腰一般小步上前,欲将今日之事向顾兰时问个清楚。
然而接下来,她还尚未开口,便听顾亭转回身,同她说话的语气隐隐透出不悦,“好了衍君,不就是你二人在林中迷路,能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碰到苏家之人,也并不在意料之中,兰时又不认识此人,她最初也是心善引见。”
顾衍君想说的话霎时间被堵在口中,扫了一眼红着眼眶的顾兰时后,匪夷所思的盯着眼前面容严肃的安阳侯。
她这个多年未见亲生父亲,自她回了长安侯府后,虽对她并不甚亲厚,可她还是能觉出亲情所在的,然今日……顾衍君才发现她从未在顾亭面前与顾兰时有过半分争执 ,原来如若发生,会是眼下结果。
顾兰时见顾衍君此时怔然神色,忙顺势解释,“阿姊,我、我也是受他蒙骗……”
说罢,从顾亭身后走到顾衍君身前,似是认错一般握上她的手腕,轻轻摇了摇顾衍君的小臂。
“哦?”
顾衍君从安阳侯身上移开目光,还未掩盖住眼底落寞,便自作倔强的抬臂将她才搭上的手指拂落,“那他是如何蒙骗于你?你又为何与我故布疑云,引我只身入林中,而非提前与我言明呢?”
顾兰时秀气的眸子泛起的微红未消,以手帕揩泪,“那人昨日来府中说是与阿姊旧识,我见天色已晚,也是为阿姊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