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枭雄,治世亦枭雄也。”
我想到谢道韫最后给马文才的这句品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无力感。
枭雄。
凶狠强横的野心家,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哪里是我能轻易改变的。
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陷入一种迷茫。我知晓他们很多人的人生轨迹,宿命结局,可唯独不知道我自己的。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应该做点儿什么?作为王景蕙,我的人生没有方向,没有目标。
可是,我已经在这儿了。纠结那么多,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管发生什么,面对什么,只要我始终坚持遵从本心而动,那么以后无论怎样,应该都不会太后悔吧?
对啊,存在即合理,我既然出现在这里,必然有某些因缘际会的道理。有道是,时也,命也。
应对变局的最好办法,就是坚守本心,随遇而安。
我任由思绪百转千回,想通了之后瞬间柳暗花明、豁然开朗,内心连续好几天的阴霾忧虑一扫而光。
“没用的东西,梁山伯都能接住我五个球,你连一球都接不住!”
“那是梁山伯运气好,要不然他怎么能够接得住文才兄如此凌厉的球呢?”见马文才生气,秦京生赶紧帮王蓝田打圆场。
王蓝田:“是啊是啊,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那次打赌,你真的没有输给他。”
“愿赌服输,胜负已定,由得你胡说吗?”
我抱着胳膊悠哉挪步到马文才旁边,“说的挺好,胜负已定。只是,你看起来可不像是会愿赌服输的样子。”
“又是你,下等士族,你来干什么?!”王蓝田显然还对我之前嘲讽他的事耿耿于怀。
我朝他耸了耸肩,“那自然是,跟你一样,来巴结一下马公子咯。”
“你们先走吧。”不等王蓝田发飙,马文才朝王蓝田和秦京生命令道。
一看王蓝田临走时看我的那个眼神,就知道这一波仇恨值又拉满了。
“你把他们支开干嘛?”
“你想跟我说什么?”
马文才审视着我,我一脸茫然无辜:“我没打算说什么啊。”
他沉默片刻,背过身去。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愿赌服输的人……表面放过,暗地里折磨人的方法……多的是。”
“哦,那可真阴险啊。”我拍了拍巴掌,朝他伸出大拇指,“把愿赌不服输和出尔反尔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马公子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人。”
我抬步走至他身前,“话说,我真是好奇。马公子好歹出身世家大族,为何会如此小心眼儿呢?真的,又小心眼儿,又没有大家风度。”
“你说我小心眼儿?”
“不对吗?你到现在都不服气谢先生,要不是关系着品状排行,你根本不会来上她的课吧?梁山伯出主意让仆妇们休工,也只是让你们回去上课的无奈之举,就这么点儿事,你到现在还记恨着。你说,你这不是小心眼儿是什么?”
“他既然敢带领这么多人反对我,就要有被我反击的觉悟。”
“可是你反击了呀,你不是对祝英台出手了吗?甚至默许王蓝田射伤了祝英台的手臂……”
“你怎么知道?”马文才神色一凛,“你怎么知道是王蓝田射伤他的?”
失言了。
马文才那天当众承认是他射的。
“我猜的。”我说:“那天晚上我正好看见王蓝田拿着箭鬼鬼祟祟,第二天祝英台就受伤了。”
这个借口还算合理,马文才没再怀疑,“对啊,我对祝英台出手了。只是,你不是说领头的是梁山伯吗?”
马文才挑了挑眉,“所以,让梁山伯再接受我的反击,有问题吗?”
不可理喻。
“没问题。”我客气疏离地笑笑,“我原本以为,马公子会是个顶天立地一言九鼎的豪杰,如今看来,是我看走眼了。出身上流士族的马公子,和市井奸佞小人也没什么不同。”
说罢,我转身离开。或许一开始我就不该抱有什么期待,这一刻,我突然看开了,人各有命。
“王景蕙。”
我顿住脚步,只听见身后之人继续道:“我承认,你好像,的确很了解我……我可以履行承诺,放过梁山伯他们,只要他们今后不再招惹我,不再与我作对。”
“这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不必为任何人改变自己。另外……”我想了想,补充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没有人会故意与你作对,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一个是将来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辣将军,一个是将来爱民如子无私奉献的父母官。
如果马文才不那么冷血无情,阴狠残暴,如果和梁山伯不是敌对关系,这样一个将帅之才,和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