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玺没想到，自己今年第一次吃瘪，会是在潘家园旁边的麦当劳。
周一的中午，麦当劳里只有三四个人，没有什么声音比餐厅里放的音乐吵。在与陌生短信约定的时间超过十分钟之后，南玺终于不耐烦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起身往门外走。有人在门口帮他撑住了玻璃门，南玺抬眼，撞上那一对墨镜。
“抱歉，多拐了几个红灯，”黑瞎子咧嘴笑，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南玺一看他就知道为何上门，白他一眼：“七月不接活。”
“不是现在出发，阳历九月的样子，我们才走。”黑瞎子说。
南玺打开手机日历，九月一日是八月初六。黑瞎子趁他翻看，继续道：“看来你还记得我，里面坐着说去。”
南玺想了想，还是随他进去坐下了，满餐厅的位置，黑瞎子偏寻在厕所旁边，南玺皱着眉头看他一眼，看来几年前关于这人脑子有泡的猜想可以被证实成定理了。
黑瞎子一边用手机点菜，一边对他说：“解雨臣要找一队人去东南亚，你有空出来的档期吗？”
“有。”南玺说，“东南亚？太远了。”
“坐飞机去，不远。”黑瞎子下好单，收起手机。
“去干什么？”
“当地有一个哑巴村，花儿爷要去调查这个村子的秘密。大概是这样。大买卖，分工明确，和你以前接的小活不一样。灵活度低，但是风险也低，报酬丰厚。”黑瞎子说。
“调查？”南玺说，“调查的事情和我一个下斗的有什么干系？我帮不了你们。”
“如果你记得我的话，解雨臣你应该也记得。云南那一趟，他坐在后面的八仙桌上。虽然没有和我们一块行动，但是你应该看见他了。”黑瞎子说，“所以，我们知道你有特殊的能力，那可以派上用场。”
南玺摇头：“派不上。不管这单做不做，我先和你们说明白。我比你们清楚。我的能力只对我有效。”
“……”黑瞎子在墨镜下眨巴眼，“你是不是不想去？”
“有一点。但我说的也是真的。我没有什么能力，只不过是达到了自我欺骗的最高境界。”南玺抬起手，闭起一只眼，用错位挡住黑瞎子的眼睛，“比如说，我现在可以让你在我面前消失，也可以立刻回到我卧室。但是我不知道这个过程在你看来是什么样的。”
“你去过秦岭？”
“和那个不一样。”南玺摇头，“我把自己这个技能叫作‘唯心主义天花板’。”
“挺有意思的。”黑瞎子咯咯笑，“你的技能很有用，南老板。”
“那解老板能给我什么报酬？”南玺问，“先说了，钱砸不晕我。”
“花儿爷可不止有钱。”黑瞎子说，“比如说，你刚才讲的，我们可以透彻地客观研究一下你的能力。”
南玺没有回答，思考了一会，他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有抽。
黑瞎子说：“就算你觉得报酬不够，和花儿爷沾边的买卖，也是个大机会。我朋友说三秒下不了的决定三年也下不了，我替你算到这儿了，以你的格局，答应有利无害嘛。”
南玺看着黑瞎子，眼前一亮，在后者以为他终于要下决定的时候，他却开口道：“我好像明白了。有其他观测者的时候，空间就会塌缩，我的能力用不了。”
黑瞎子眨了下眼睛，南玺的烟点上了。
“喔，酷。”黑瞎子赞叹。
黑瞎子以为南玺会立刻高兴地走开，告诉他“这下你们没用了”，可后者却看起来心情很好，从口袋里又摸了一瓶药片出来，两指夹着烟干吃了两粒。
“出发之前，需要我做什么准备？”南玺问。
“……”他怎么突然爽快答应了？黑瞎子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跟不上别人呢脑回路的一天，“把你需要补充的装备列出来，交给我们。甭管什么地方用，按你平时出活儿需要的就行。”
南玺点头。黑瞎子去取餐。服务员过来，要求南玺把烟掐了。南玺照做，在餐巾纸上摁灭。
“我以为你会像金刚狼一样按在手上。”黑瞎子说。
“那很痛。”南玺说。
“但是很帅。”黑瞎子说。
“不需要帅。”南玺说，“帅很鸡肋。”
“你这话说得就已经很帅了。”黑瞎子一个人把鸡块吃完。
“如果继续帅下去，我就会损失一餐金拱门。”南玺说着，出手拦下了板烧鸡腿堡和玉米杯。
黑瞎子耸耸肩，把土豆泥也推给他，自己把小食盒抱了过去：“看起来，好像夹你喇嘛的人不是很多。”
“很少有人认得我。”南玺一边嚼薯条一边说，“而且，有时候，认识我的人还都会以为我已经死了。”
“上次是什么时候？”
“什么上次？”南玺说，“哦，十几年前吧。主要是我七月和逢年过节都不接单。凶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