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哥们儿？”
我一点点凑到一边正擦杯子的服务生小哥身边，“唠唠嗑儿不？”
黑瞎子不知道去干啥了，桌上就我和解雨臣两个人，后者还在看手机，很明显不想跟我聊天。我又闲不住，看那银发的服务生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估计是实习的：
“诶哥们儿你耳钉真好看。这个发色超可爱超帅的诶，哥们你说句话啊，你高考了吗？分出来了吗？你多分呐？哪个高中的啊？前三志愿怎么样啊？你为啥上班还拿个鱼竿啊，是兼职吧？下班打算去钓鱼？我烦到你了吗？烦你也说句烦啊？诶，诶诶诶哥们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们北京人不是老喜欢大马路牙子上就找个陌生人坐那儿唠嗑儿了吗？”
“……”那死鱼眼的服务生微微侧过脸来瞥了我一眼，起身一甩鱼竿扛在肩上就走了。
“嘶——诶，咋都这样呢，这性子一个个的，怎么招揽生意的啊？”我双手挠头。
“那个男孩是这里老板捡的人，你没事少招惹。”解雨臣双手打着字，头也不抬说道。
“我刚刚那不能叫招惹吧，诶……那只能叫…”
“性.骚.扰。”黑瞎子笑嘻嘻接话，我抬头的时候他正朝那黑衣服务生的背影望过去。
“……不是，这一块上哈，你比我的造诣要高多了，瞎PUA同志。”我挑眉。
“……”解雨臣插不入话题，端着菜单看了一会之后，一侧手甩给黑瞎子，“你点吧。”
“当真？”黑瞎子立马咧开嘴角。
解雨臣微微皱眉看了他一眼，黑瞎子老实（装的）地接过菜单翻起来：“喝什么茶？”
“随便。”解雨臣看都没看。
黑瞎子又看我，我其实喝可乐就够够的了，但还是要作有品味的样子：“我不挑，贵的便宜的，也喝不出来啥区别。菊花大麦罗汉果，其他随便。”
黑瞎子咧着嘴推了推墨镜：“你列的这三种，这里都没有。你喝不出来，花儿又随便，那我可点最便宜的啰？”
“你真能省钱，最便宜的是什么？”我搬着椅子坐到他旁边去，看他那个表情总感觉这最便宜的会是什么烂草石子儿泡的茶。
黑瞎子见我凑过来，一合菜单看着我。我莫名其妙：“干啥，给我看一眼呐，花儿爷也请我恰饭呢吗？”
“碧螺春，最便宜的，你就说喝不喝吧。”黑瞎子笑道。
“……这玩意我好像喝过一次，在杭州一家古董店老板给泡的。”碧螺春这个名字，我是在吴邪那里才第一次听说的，“嗐无所谓了，有白水没有？”
“没有。”
“你俩有完没完，点不点菜了？跟没见过茶一样的？”解雨臣“啪”的一声合上手机翻盖。
“花儿你要理解，这样的茶姜仙女儿估计还真没见过。”黑瞎子直乐。
“我吐了啊，”
我被叫得头皮发麻，“能不能好好说话。就碧螺春呗，剩下的，整个肉整个青菜，来几盅汤，再整个点心，挺奢侈了吧。”
解雨臣微抬眼皮。
“对我们凡人来说，是挺奢侈的。”
黑瞎子咋舌，“但应该是特别对于你这个第一次来这吃的人来说。”
“吃饭时间禁止阴阳怪气。”
我斜睨了黑瞎子一眼，往图上点了一下：“我想次这个瘪豆……你爪子拿开。”
我拍了一下黑瞎子挡着菜名底下的手指。
“碧螺春，豆角，记上了。”黑瞎子报道。
“你来这里吃豆角。”解雨臣难得没有在看手机，单手撑着脸以神明看凡人的眼神看着我们，轻轻念叨了一句。
“那我吃什么，豌豆黄豆汁儿啊……诶！这算什么饭馆啊，居然连红烧肉都没有！”我把荤食那一层所有h开头的菜都翻完了。
黑瞎子捂住嘴笑了起来，解雨臣撑着额头，很无奈地勾了勾嘴角。
“……你俩啥意思，我怎么看出来了爹娘带娃出来吃饭的感觉？”我眉头一皱，觉得他俩总把我蒙在鼓里头。
“谁是爹啊？”黑瞎子问道。
“那当然谁掏腰包谁是爹。”我朝解雨臣那边瞥了一眼。
“那我是妈啊？”黑瞎子啧了一声。
“你就这么自信我一定是娃？”虽然我设想的就是我是那个被他俩逗着玩的傻逼，但他这话一出来我还是不爽，心里念着“不要男妈妈”。
“那怎么的，你想高攀解老板？”黑瞎子嘿嘿笑起来。
“？”
我欲骂又止，这一算关系链，好像确实又那么一点微妙，扭头看了一眼解雨臣，当事人正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俩笑，我很真诚地说道，“没，解老板是我爹地。”
黑瞎子把服务员叫过来，后面又报了几个花里胡哨得我根本听不出来是什么成分的菜名，要了一只椰汁奶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