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偏,对着门外:“鹏鳖,验车!…你们先坐会。”
颜华接烟点火,呲牙叼着,拉彤彤一块坐好:“多谢哥,给票。”边说边把槟榔往刺青男那边推过几寸。
彤彤拿出票,那男子随手接过,却放于台边不看,只顾着泡茶,正要伸手去拿杯子。
“…不敢劳烦哥,自己来。”只见颜华站起弓腰,左手压腰,右手从茶筒里捏出个竹茶夹,从未盖的盛皿里连续夹了两个瓷杯放于茶壶边上,又自顾坐下。
“哥,先跟你说,那个车不小心给挂了一下,你看着办。”颜华心里忐忑,却装作自然,他话一出把彤彤给弄呆了。
彤彤有些后悔,叫了个傻大个来帮忙,这厮居然说看着办。什么鬼?真是个土憨憨。
“哦,不急不急。”刺青男全不当回事,一套功夫手续走完,倒好了茶却不前递,深深看了颜华一眼,见土憨憨毫无动作,便把茶杯夹到两人面前。
不想颜华立马又弓身,手做成虚托样子,说道:“有劳有劳。”
刺青男觉得这小子很奇特,送完茶做了个请的手势。
颜华也客气,回了个请字手势,端杯到嘴边,轻轻吹几口气,试了试水温,抿下一半,放杯,煞有介事摆了摆下巴,喝茶动作有板有眼像极了老茶痴。
“好茶。”
他口赞茶好,心里却极其厌恶:我呸,好差的铁观音,一股奶腥味。纯是地摊货,还装个文雅!
颜华不是土憨憨,略懂点茶道。
茶台上的貔貅位置摆的不对,刺青男所用的公杯是玻璃材质,不算讲究。他倒茶也没用茶漏过滤。而且跟前那块茶布估计许久未洗,乌漆麻黑看着很脏,况且颜华极不喜欢铁观音的味,喝了想吐得紧。
颜华心底极鄙视刺青男,却装的很礼貌,又老神在在对半石化的彤彤说:“喝茶。”
刺青男起身去拿公道杯给颜华添茶,又见颜华弓身站起,他左手托在公道杯底,右手紧箍杯把先给刺青男喝堪的茶杯里添了几口。却不斟满,再添自己的。看到彤彤没喝,却也给她点了几滴。
这时办公室进来个满身油污的背心男,入门不远停立,对刺青男说:“前轮挡板和挡泥板坏完了要全换,要三百块。”话落即出。
颜华一个月生活费才三百,闻言心里一惊。事先他毫无调查,又不懂行情,也没仔细与彤彤交流,实在是失策。扭头看看身边的彤彤,也是一副不安的表情。
这家车行里最起码有五六个男员工,真霸蛮打架讨不来好,看怎么讨价还价吧。
彤彤急了,“哪要那么多,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别以为我们…”
刺青男摆摆手,无心听彤彤辩解,却问颜华:
“等下,停到…我问你,何解刚才你杯子自己拿,头杯茶却不自己倒?”
“哥,是这样,接了您的烟小弟感激,又回敬不了不敢再劳烦,所以才自己拿杯子。”颜华说的很慢,一边在整理思绪。
其实他是怕刺青男随便拿台面上的杯子,看到他没重新烧水,凭泡茶那水温洗不干净茶杯。
“这第一杯茶,要显主家待客之道,以示礼貌之举,客人是不能宣兵夺主的,这叫成全。何况从主人眼前拿走东西毫无敬意。另外哥,你的说法略有不妥,这不叫头杯茶。”
颜华特意把成全两字说的很重,声音拖的老长。
“哦,道理嘛讲的通,有些味道。何解第二次你又帮我倒,那不也是从我眼前摸过去吗?还有,头杯茶又是么子?”
“给哥斟茶呢,叫礼尚往来,借花献佛。小弟从进门开始就看得出来,哥是雅人,相必性情真诚,待客有道,这喝了茶…年轻人打交道爽快,共茶共酒后就是朋友嘛,既然是朋友啦,朋友之间也就不讲虚的啦。”
马屁照拍,他又把虚字音拖的老长,按道理混江湖的应该听的懂。
那意思摆明是,刺青男在唬人,三百实在太高。
颜华看对面的男子似乎在琢磨,也不急,等他慢慢消化一下。犹自啄了口茶水,又继续说:“这头杯茶,是指开新茶头泡冲出来的茶水,用来净茶和洗杯子,基本都会倒掉。小弟怕玷污哥哥的美意,冒大不尊强行解释一下,别见怪啊。”
刺青男明显很吃这一套,他自己也是半桶水,却十分好面子,“呵呵,讲的不错,一套一套的蛮有理,你是哪里人?”
“老家邑城,乡里来的,小弟看哥还是个有格调的,毕竟这边会冲功夫茶的少。这房里的字画,也很有品味。”
颜华口不对心,又鄙视:好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茗是茶中低档货的称呼。还挂个品茗,这字太马虎,肤浅,文盲。
“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乡下人一般见识。不对之处,哥哥多多包涵!”
“呵呵。难怪难怪,南方那边比我们这里的人还是懂茶,你说的不错。你看这条街也就我还摆个茶台,这铁观音也是雨前茶,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