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里松成了郦婵君的鼎器。
这座不知名的大山中,她开辟了一个洞府,蛇鞭一头牢牢陷在山壁之中,另一头则卷住相里松的脖颈。
郦婵君打造了寒铁锁链,将相里松的手脚分别绑住,相里松整个人呈一个“大”字型被半挂在山壁之上。
郦婵君有时心情好了,会挥挥手,蛇鞭和锁链便像听懂了话似的放下相里松,让他双脚得以落地,只是四肢禁锢依然不开。
她语气天真:“师尊,我听说做鼎器的应该是这样,被关在我的洞府里,一步也不得出。”
相里松的发丝遮了眼睛:“婵君,其实你不用绑住我,我不会走的。”
他语气温和,丝毫没有怪罪之意。
郦婵君道:“那可不行,师尊本事大,要是真放开你,你说走就走,我也拦不住。”
接着她靠近相里松,双手捧住他的脸,把他脸上的发丝拨开:“师尊,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吧。不要离开我。”
说到最后一句,竟然有请求之意,仿佛相里松没有被束缚,还是个能说走就走的自由人一般。
相里松没有说话。
郦婵君重新将他挂回山壁上,自己则出了山洞,临走时不忘设下结界。
待到她走后,从现实而来的郦婵君才从山石后面转过了身。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虽然明知这里是相里松内心世界幻化,但她还是不明白自己在相里松的心里,怎么是这么个样子?
是以观察许久,而相里松竟然也就由着这里的郦婵君对他为非作歹,丝毫不反抗。
这“走火入魔”不会指的就是相里松甘愿待着这里做她的鼎器吧?
郦婵君咬了咬手指,明明让师尊做自己鼎器的想法她只在心里想过,面子上可从来没有流露过半分,怎么到了师尊自己的心里,他还是自己的鼎器?
郦婵君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难道相里松和她的心思赶到一处去了,他自己就想做她的鼎器?
这念头一出现,郦婵君就立刻打消了。
哪有师尊上赶着做自己徒弟的鼎器的?
她抛开这些念头,现下让相里松早日醒来才是要紧事。
郦婵君走到山洞前,轻而易举就破除了结界,毕竟是“她自己”设的。
来到山洞里,郦婵君飞身到相里松面前。
“师尊,师尊!”
相里松睁开眼睛,叫了一声:“婵君?”
“哎,是我,咱们先下来吧,我......我不绑你了。咱们出去吧。”
她说着就要施法去解相里松脖颈上的蛇鞭,蛇鞭倒也听她的话,缩回尾巴,变成了一条挂在山壁上的小黑蛇。
寒铁锁链她却没有办法,毕竟她没有做过,不知道控制这锁链的咒语是什么,只能抽出自己手臂上的蛇鞭直接毁了锁链。
“啪啪”四声,锁链尽断,郦婵君扶着相里松落到地面,见他脖颈手腕上都有青紫勒痕,不免揪心,低低叫了一声:“师尊......”
相里松却问她:“你是谁?”
郦婵君一愣:“我......师尊,我是婵君,你的徒弟啊......”
相里松道:“你和她很像,可我知道她,就算她清醒过来,也不过短短一瞬,决计不会这样放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想救我出去,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说罢,相里松看着洞口,目光十分柔和:“我是甘愿被她困在这里的。”
郦婵君惊道:“什么?你......”
相里松低声道:“我做了错事,我欠她的,自然要偿还......”
什么错事?欠了什么?郦婵君一肚子疑惑,正要询问,相里松却将她一推:“快走!婵君回来了!”
他一挥手,已经断裂的锁链便变回了原样,重新将他四肢锁住,连脖颈上的蛇鞭也回了原位。
顷刻间,他就将自己挂在了山壁上,跟郦婵君来之前没有半点分别。
郦婵君喉头哽住,鼻子也一酸,相里松不认识她了,还把那个伤害他的“郦婵君”叫得这样亲密。
她自入了相里松的三魂,见到相里松内心深处的这个自己,便没有把她当做另一个人,这回却因为相里松对她的袒护和偏爱产生了微妙的感觉。
郦婵君自问从来没有这样对过相里松,就算是有过山洞捆绑这样的事情,那也只是梦里,梦里又不是真的,怎么在相里松心里,自己就这样坏!
可又转念一想,就算自己这样坏,相里松还是对她偏爱的。
郦婵君一时间五味杂陈,看向山壁间挂着的相里松,也不肯抛下他就此离开。
见她不动,相里松开口劝道:“你还是快走吧。何必等她回来跟她碰面,她现下性情阴晴不定,见你假扮她,你们又免不了一场大战,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