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郦婵君没有听清,之前因为瞎编不敢正视相里松的眼睛,这会儿一转头,正好对上他痴软的眼神:“师尊......”
相里松猛一回神,两人目光即刻分开,都背过身去。
郦婵君摸了摸自己的脸,竟觉有些发烫,她咬了咬嘴唇:“好吧,我都是瞎说的!二妮只是告诉我们不要听那只乌龟的话,它都是骗人的!”
相里松叫道:“婵君。”
郦婵君苦恼着转身:“我错了,我不该说瞎话的......”
剩下的半句咽进了肚子里。
只见小舟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漩涡已经悄无声息出现,而一艘大船正慢慢从漩涡中出来,从船顶到船身,沥水而来,只不消一会儿功夫,整艘船便都出现了。
这船出现的一瞬间,漩涡便消失,随后船上立时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乐,男女调笑之声便一起传来。
师徒对视一眼,看来那乌龟说的是真的。
相里松转身,把郦婵君整个人都罩在他的影子里。
郦婵君只见他从袖中拿出一条长丝巾,往她眼睛蒙去。
相里松轻声道:“那船上阴气冲天,怕上面鬼魅们多面目狰狞,蒙着这条丝巾,就看不见那些恐怖面容了。”
郦婵君没有说话,紧握的拳头放在身侧,呼吸急促。
她自小就受鬼祟侵扰,怕到了现在,如今要面对一船的鬼魅,自然还是怕的。
相里松的手理了理刚系上的丝巾,实则是摸了摸她的头,他柔声道:“别怕,师尊在这里。”
郦婵君点点头,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了三分。
那边的大船很快有人叫道:“哎!那边的,怎么回事,停在那里作甚?”
这是在问师徒两个。
相里松回道:“在下和家里小妹一起乘船游玩,不想迷了路,到了晚上不敢再走,这才停住。”
“原来是这样,”那边的人喊道,“如此便来我们这船上坐坐吧,我家主人正爱广交好友,这会儿正和宾客们一起饮宴听曲儿呢!二位也好来这里歇歇,明早再行!”
“好,那便多谢了!”
相里松划着船往过走,郦婵君一直站在他身后。
眼看快到大船边缘,相里松又叮嘱道:“一定要跟紧我。”
话音刚落,郦婵君便抓住了他的衣角。
大船的人也很快就接住了师徒两个。
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道:“二位请跟我来,哎,这位姑娘是?”
相里松答道:“我家小妹自小有眼疾,看不得日光更受不得风,故而常常用纱巾覆眼。”
“原来如此,两位请跟我来。”
郦婵君紧紧跟在相里松身后,纱巾之下的眼睛快速观察四周。
上了这船才更觉得大,走廊宽敞不说,连护栏上雕刻的花纹和飞禽走兽都极为精美,更挂着一盏盏小灯笼,灯笼外壁上有的是花鸟鱼虫,有的是诗词歌赋,底下还挂着一串小风铃,微风拂过,便叮叮当当地响起来,很是悦耳。
郦婵君却心惊肉跳,这风铃是招鬼的。
路过一间间屋子,里面的乐声与调笑声正是不绝于耳。
郦婵君悄悄看那引路的小厮与周围站立迎接客人的奴仆,幸而都只是脸色苍白一些,并不吓人。
殊不知在相里松眼里,这些人有的面目惨白肿胀,有的四肢不全,断处淋漓滴着污血,有的面容模糊,不知叫什么啃去一点,连眼球都掉落在外,全靠一根筋吊着,一路走来,没有一个全乎的人。
他忍着这些鬼魅身上传来的水腐腥臭之气,在心里暗想,给婵君蒙上纱巾正是明智之举,不然她定会被吓着。
郦婵君脖子上的舍利自从这大船出现之时就微微发烫,她将舍利藏进衣服里,紧贴着皮肉,便能感觉到它越发烫了。
之前遇到的鬼祟舍利都未如此反应,看来这次的鬼魅是有些东西的。
她虽然看不见这些鬼魅的真实面目,但早就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小厮带着他们走了一路,终于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里面早就人声嘈杂,小厮躬着身,颇为恭敬:“二位便在此等候,吃些东西垫垫肚子,我们将军一会儿就到。”
他推开门,人声霎时归于沉寂,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转过头,浑浊的眼珠紧盯着师徒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