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者》/吃诣碗螺蛳粉
山水相逢,三生有幸。
“很高兴认识你,伶洛。”
“我也是。”
伶洛休学旅行的第九站选在了重庆。
七月末,大晴天,傍晚五点半。
跟随人群来到重庆北站外,烈阳高照,恨不得将人烤化,伶洛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拨了下刘海,左手拎着大红色行李箱,背上背着把吉他往前走,这身装扮很吸睛,从高铁下来走到门口,这一路许多人打量她。
周遭停了不少三轮车,大都是爷爷奶奶那辈的,嘴里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在太阳底下卖力吆喝。
伶洛走到路边,从短裤兜摸出手机打出租车,也是这时一个皮肤黝黑的爷爷头戴遮阳帽,在她身边喋喋不休邀请她上车。
“你来窝这肯定是比托儿车要便宜的嘛!”
“你上啷个卡卡角角?”
“窝给你优惠。”
山城黑车出了名的多,可不敢随便上。
伶洛事先早有准备,戴上耳机听音乐,理都不理,等待出租车来。爷爷说的口干舌燥,看伶洛不搭理他也转移目标了。
出租车在六分钟后到的,司机师傅是个中年男人,停车看见伶洛身边的大行李箱后,还热心开门下车帮她搬到后备箱。
伶洛在一旁搭把手:“多谢。”
“嘭”的一声响,后备箱的门被司师傅关上:“讲撒子客气嘛。”
伶洛偷偷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她来之前特意在上网搜过重庆话,练过挺多遍的,可到现实中话到嘴边又咽下,因为不熟练,想来想去还是讲普通话吧,说出来免得尴尬。
上车后一下子凉快了,车内开着空调,伶洛额头出的薄汗和心底的燥热一扫而空,将吉他放好后,深吸了口气,享受凉气带来的舒适。
师傅系上安全带,瞄了眼后视镜:“女娃儿不像是放假回来滴。”
伶洛点头:“我来这旅游。”
“窝就说嘛,你刚起说滴那句谢谢就不像是重庆本地人。”
果然,开口必暴露。
师傅和伶洛唠起嗑:“你从哪来的?”怕她听不懂,他这句说的是普通话。
“广州。”伶洛如实说,第八站是广州。
“你是学音乐的吧,看你背个吉他,还在学校吗?大几了?”
……
她休学了。
原因无他,觉得累。
伶洛出生在一个小康家庭,文化课成绩一般,家里给她请了专业老师教她吉他,让她走艺考路线。
她并不觉自己在音乐上有天赋,能考上当地的音乐学院全是凭日夜不停的努力。
高中三年只有考上那一刻是开心的,伶洛对着电脑愣了好久才松下一口气——
家里砸在她身上的钱幸好没有白费。
但是。
大学并没有她想像中的好,白天和机器一样上课,晚上焦虑到睡不着觉,尤其是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宿舍天天上演甄嬛传,这谁受得了?
伶洛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
她渐渐地从一个开朗活泼的小女孩变成一个沉默寡言的大人。
变得软糯胆怯,不喜欢与人交流。
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要活得勇敢、炙热、自由。
所以。
不顾家里所有亲戚的劝阻,休学开始旅行,这大概是她活了二十一年里做过最勇敢的事。
“大三,但我休学了。”伶洛看向窗外,车水马龙,依山傍水的重庆,高楼大厦和青山相伴似一座钢筋混凝土森林。
“啥子?”师傅觉得不可思议,“为啥子要休学嘞?”
伶洛轻声:“累。”
车速减慢,等红绿灯,师傅感叹:“其实做啥子都不简单,想滴少一点人儿会开心很多,你们这些小娃儿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嘛。”
“窝家娃子今年也该上大学了,就是不晓得考不考得上。”
“真滴很累嘛?”师傅往右转方向盘,不见伶洛搭话了,身子侧了下问。
中控台上摆着全家福,一家三口笑容灿烂,伶洛盯着看了会才移开眼:“每个人感受不一样。”
师傅点头表示赞同:“是,感受不一样,就跟我们当地的小吃一个样子,有的外地人根本就吃不惯,有的外地人就很爱吃。”
“您有推荐的吗?”
“我们重庆小面做的可是一等一的棒!”
“有机会一定尝尝。”伶洛有些犯困,缓缓闭上眼睛。
出租车“滴”一声,安全到达艾欣民宿,车内语音播报着:“您的目的地已到,请拿好贵重物品下车。”
伶洛拿上吉他开门下车,余光看到司机师傅在解安全带,出声制止:“师傅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