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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1 / 2)

旧的一年像清晨最甜蜜的美梦,几声鸟鸣惊扰,它就头也不回烟消云散了。犹太和苏台德问题就是这不痛不痒的鸟鸣,德国人还在回味刺激的1938,时间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世界,欢迎来到1939年。

春天先后带走了莉斯与汉斯的甜蜜十六岁;为柏林寄来一张莱茵明信片,告知京特的朋友们“理论上我已成为德国空军的一员”;赋予莱妮一条考究的古董祖母绿项链,这是她刚从老姑婆衣钵继承的。虽然款式和颜色于她都并不合适,莱妮还是成天像戴铁十字勋章一样戴着它耀武扬威,连穿裤子扮演谢里时也舍不得摘,甚至在前额做了几个俗不可耐的发卷与之相配。约瑟夫又在她身上发掘出新的美,接连写了几首祖母绿美人咏叹调。

可其他人就没有这样宽容了。“谢里,把你的项链摘掉。”排练谢里、埃米莉亚与蕾雅在晚会上尴尬相遇一幕时,临时导演莉斯指挥莱妮。“它把你的脖子都卡住了,你看起来就像掉脑袋的凯瑟琳·霍华德。”

汉斯好心对莱妮解释:“就是亨利八世的第五个老婆。”

被触怒的莱妮赶忙掏出小镜子,整整自己累赘的项链,然后反唇相讥:“那我倒庆幸自己没长着巫婆的绿眼睛,和安妮博林一样!”

莉斯呆住了,带着全新目光打量这位竟然认识安妮博林的同伴,然后气冲冲拔腿就走,把其他人留在固定排练场所——席勒公园的草地上。

莱妮在后面不依不饶的嚷着:“我要是你就跑快点!”

约瑟夫与汉斯面面相觑,后者硬着头皮追上去,一个跑一个逃,在公园门口拉扯片刻,汉斯又独自回来了。

“她好像要哭了。”他有意无意盯着莱妮。

“我都不知道她会哭。”约瑟夫说。

“你们男的懂什么!”莱妮打断他们。“我看,我看顶多是……那个!”她自以为点到为止,没想到面前这二位对异性的生^理一无所知,再加上典型德国人的钻研精神,最后她被逼问得不行,只得从牙缝里挤出:“痛经!”

两个男孩不约而同发出响亮咳嗽。人对于未知事物都是充满敬畏的,因此他们坚信就是这个原因。或许的确是,假如谁能够无时无刻不痛经的话。随着时间推移,维也纳小姐的乖戾有增无减,还时常借故缺席排练,《特兰西瓦尼亚的阴谋与爱情》剧组终于到了不堪忍受的程度,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都要痛经了。

“我们现在还来得及换角。”一个课间,约瑟夫三人聚在教室角落开秘密会议。

“没人会愿意演戏的。”汉斯神经质地踱来踱去。他揭穿了一个事实——学校里正在掀起前所未有的考试热潮。许多十一年级、甚至十年级的男生都陷入埋头苦读,准备参加春天的加急Abitur,以便尽快成为德意志军官的一员。未来的战争?一定会有的。

汉斯还没有决定提前毕业。约瑟夫也没有。

沉默。

“我现在怀疑舍恩是不是真有什么毛病了。”莱妮忽然说,仿佛下了极大决心。“昨天放学后我听见有人躲在盥洗室里哭……然后舍恩像个幽灵似的飘出来。”

“她痛经了?”汉斯急切地问。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她的老表姐。”

约瑟夫背手吟道:“一个人就是他阅读的总和。”然后戏剧性的停顿下来。

另外两人的表情上明明白白写着“说人话”,他只好回到庸俗的现实世界。“我留意到莉斯最近上课时都在看书。”

“你上课不用看课本?”

“咳,当然是课本之外的东西!”他急急低语。“她上课在看,下课也在看,只要我们知道她在看什么,这个谜团就解决一半了。”

莱妮探头张望,确认莉斯不在教室,便径直走向后者课桌,掀开桌盖。男孩们赶快过去制止这种鲁莽行动,但莱妮已经从里面抓起一本平装书。“这是谁?”她指着封面上稀奇古怪的文字问。

约瑟夫凑过来,艰难的拼出作者姓名:“伊凡——亚历克塞维奇——蒲宁。我知道了,是那个俄国作家。”

莱妮按住胸口,看起来快晕倒了。她紧张急促的重复:“她是共~产*党?”

“她选修的是俄语——”“白俄!193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汉斯与约瑟夫异口同声纠正她。

“看,这里夹了东西。”翻开的这页书皱皱巴巴,显然被主人神经质的手蹂^躏多时。没等继续窥探下去,忽然响起的上课铃将三人吓得一哄而散,谢天谢地莉斯的脚步慢慢吞吞,而且约瑟夫已经瞥见了那页的关键内容。

“《轻轻的呼吸》,就是它没错。”午饭时间,三人继续未完成的会议,约瑟夫手上是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德文版蒲宁小说选。

这篇《轻轻的呼吸》,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美丽放纵的万人迷女中学生声称要分手后就被哥萨克军官男友开枪打死了。拜读完短篇小说,莱妮和汉斯都表情奇异,不知所云。约瑟夫把手中几千字的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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