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火焰中脱身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是模糊的,白茫茫一片,她想,我估计是被人送到了医院,她索性又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去。
过往的一切从她脑海中飞速而过,她看着昔日的同期,他们如蝴蝶般轻盈,偶尔落在她的指尖,这让她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他们共同划破世界的黑夜,黎明即将到来,但是蝴蝶远去,她伸出手去拦,却没能留下任何一个,只能看着他们飞向大海。
再次睁眼时,映入她眼帘的首先是上百种饰花拼接的天花板,等等,天花板?
她看着这些花纹,默默思考起人生三大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看着陌生的环境,她尝试挪动身子,发现自己连翻身都做不到,向四周望去,床边的那一排白色护栏让她差点瞪圆眼睛,这看起来特别像那个东西,不是吗?
她拼命摆动四肢,并成功解放双手,那一刻,她瞄到了自己白白嫩嫩的小手,看上去非常脆弱。她惊呼出声,然后喊道:“什么情况!”无人回应,她只听到婴儿的哼哼唧唧,那是她发出来的。我现在是个婴儿,她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估计刚出生没几个月……这算什么?
刹那间,痛苦和心酸填满了她的身心,被利刃和烈火摧残过的灵魂,如何拿出等价的东西献给来之不易的生命?她想嚎啕大哭,又觉得哭不能解决问题,于是她努力平复心情,通过观察房间来转移注意力。
这个房间的装修太华丽了。
吊灯上的钻石水晶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着,窗外的阳光穿过窗帘间的缝隙洒了进来,两个精美的细雕书橱陈设在一起,地板似乎是大理石铺成的,上面还覆盖着地毯。最吸引她的是窗帘的装饰花边——缎带与水滴形宝石,缎带的光泽糅合了宝石的璀璨,还镶嵌着细密的SWAROVSKI水晶,再加上房间里光线昏暗,整体弥漫着浪漫与庄严的气息……
一阵淡淡的脚步声打断了她,有人来了,她极力想往被子里钻,奈何她移动艰难。
怎么办?
她鬼使神差地看向不远处的欧式复古座钟,时间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飞速流逝,相反,它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跟她一样在艰难地挪动双腿。当她没力气再闹腾的时候,她放弃了挣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它消失,她的内心平静得就像没有波纹的湖面。
来的人会是谁呢?看着那扇关紧的门,她这么想到。
门开了,看到来人的那一刻,她呆愣了一瞬,女人没有化妆,却依然拥有夺目的美貌,那头半披半编的金发璀璨无比,她身穿湖蓝色的长裙,裙摆绽开宛如一朵淡雅的花朵,有光芒从她体内散发出来,就像传说中自带圣光的精灵一样。
女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婴儿床前,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自己的孩子,她的眼瞳不常见,是澄澈的午夜蓝,点缀着许多人眼中没有的光芒,给人一种身处星辰大海的错觉,女人微笑着,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起,包括那条盖在她身上的毯子,“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我的孩子,”她的声音很温柔,就像融化的冰雪。
“你好呀!”
“嗯?”
女人听不懂婴儿在说什么,她的嘴角很少压下来,当她眉头微皱的时候,她没有意识到女人看到了什么,直到女人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
这是我的母亲,她会毫无保留的爱我,她这么想到,那一刻,喜悦压过了悲伤。
如今的她已经不属于那个世界了,她已经成了一个婴儿,估计国籍也变了。
母亲把她抱出了房间。
那是她第一次参观客厅。
母亲抱着她到处晃荡,哼着好听的歌,而她乖巧地窝在母亲怀里,手上还抓着母亲的一缕金发,当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母亲温婉地笑了。
整个家的装修就是古典欧式风格,简称一个词“华丽”,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有些困了,眼皮都在打架,于是她松开耀眼的金发,在母亲怀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被带到了外面。
坐落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大到有些离谱的白色别墅,基本上可以用城堡来形容,从风水学上讲这个建筑物无可挑剔,庭院很大,有几个大理石制的圆形喷泉。
母亲停下脚步,坐在白色的大理石台阶上,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的孩子,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眼睛开始乱瞟,在不远的前方,有六个男人在谈话,他们大多都身着正装,非常有压迫感,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他们的声音不算大,她能听到的也只有一些短句和词语:跟谁姓、是否、为什么不用伊莎、是女孩子、渡边……
“话说回来,蔚岚你想有几个孩子?”
“这是贝琳达的身体,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应该去询求她的意见。”
距离逐渐拉近,她的母亲——贝琳达也加入了会谈,她的姓氏最终确定为“渡边(Watanabe)”,名字还未定,按照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