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村子里比外面的温度低了几度,可夏天的夜里依旧是很热的,家里没有空调,开着电风扇依旧觉得燥热。
在农村夏天都不需要烧水,直接摆一口大水缸在院子里,一天下来,水缸里的水到了晚上依旧是热的,我拎了一桶水快速地洗了澡和头发后就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乘凉。
姥一家人也搬了两床凉席出来摆在院子里,一旁放了两个蚊香,被风扇一吹,整个院子里都是蚊香的气味。
杨康盘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游戏,脸上是男孩子特有的兴奋,我瞥了一眼就没有太大的兴趣,躺在摇椅上感受夜晚不可多得的凉风。
农村里树多,到了夜晚就格外诡谲一些,院子中种着好几棵树,其中一棵是柿子树,在夜色中那些横出去的枝丫被风一吹仿佛活了起来,时不时地动几下,很容易让人想起村子坟头那边扎根在坟包上的灌木丛。
上方悬挂着一轮月亮,也许是还未到十五,所以有些残缺,不过依旧很明亮。
风越来越大,树摇晃地更加厉害了,我感觉一旁的电风扇吹来的风一下子凉了许多,正准备拿起手机看一下明天的天气,这个时候院门被人敲响了。
四处很小,我没有听见,后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门一样,我心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转头看向一旁的人,这敲门的声音这么大,杨康和姥她们都没有听见吗?
结果转头去看时,却发现姥和杨康她们都不见了,就连坐在屋檐下抽烟的小舅也不见了身影,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一直响个不停的蛙叫声和蝉鸣声也听不见了。
这座二层的楼房好像一下子没有了人气。
我的心突然跳的很快,紧紧地盯着被拍打的有些震颤的木门,后面隐藏着一个我看不见的怪物。
院外的敲门声由急切变的缓慢起来,似乎门外的东西已经知道里面的人在做困兽之斗,普通逗弄笼子中的猫狗一样不紧不慢起来。
我没有动,只是突然想到了之前不知道听谁说过的一句话,夜半时分,如果你听到了敲门声,请不要立即开门,因为敲门的可能是人,也可能是鬼。
他说:一般来说响起三声敲门声,那么来的是人,如果你听见了四声敲门声的话,你就要小心了,因为门后可能站着一只鬼。
当时为什么谈起这个话题我已经忘记了,可此时我听着耳畔响起的四声敲门声,整个身体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上方的月亮越来越明亮,把院子中的水泥地映照的如同一湖池水,柿子树的树丫倒映在水泥地上,风的声音也大了一些。
咯吱一声。
好像是门被风吹开的声音。
我僵硬着脖子看了过去,也许是门被拍了太久,风轻轻地一吹,整个木门就顺着风的方向撞在了墙上,一个黑色高瘦的身影站在门外,月光照亮了对方的面孔,我看了过去,下一秒整个身体就僵住了。
站在门口的人我不太认识,穿着正式的长袖和长裤,看起来很正式,只是对方面色青白,一看就不是个人,对上了我的目光,对方似乎想说了什么,嘴里发出唔的声音,像是在呢喃,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看久了,我才从对方的口型中猜测说,他是在说,我好疼啊,疼啊。
那种疼痛仿佛能通过空气蔓延,我身上好像被针扎了一样,也感觉到了一股疼痛。
我一下子惊醒了过来,看见了上方被风吹的摇晃的柿子树树丫,一时分不清这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摇椅是竹子做的,上面原先放着毛线垫子,我嫌弃热,把垫子拿掉了,结果现在睡了一觉,后脑勺被竹子咯的都是疼的。
原来是做了一场梦。我松了一口气。
“姐,回房睡吧,外面蚊子多。”旁边传来杨康的声音,我转过头,发现姥她们都已经不在了,院子里只剩下了我和杨康两个人。
杨康打了一个哈欠:“奶她们都回屋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今天早点睡。”
我摸了一下额头,上面一层汗,被风一吹,有点发凉。
不知如何说刚才的那个梦境,我踌躇了几下,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是一场梦罢了,于是点了点头拿着手机端了一盘蚊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楼房建的够大,小舅一家住在二楼,姥因为年纪大了,不好爬上爬下,平时住在一楼。
我也睡在一楼,向南的一个房间,窗户外边种着一棵很大的桂花树,已经很多年了,在黄土房子的时候都在,现在已经长到了二层楼房的高度。
在进房子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一楼大门上挂着的那面镜子,上一个八卦镜在我五岁那年已经碎了,现在的这一面只是一面普通的化妆镜,是那种八九十年代的镜子,镜子外框的颜色十分庸俗,在夜色下红的暗沉。
月光照射下,镜子中好有数不清的黑色阴影在蔓延,可再定睛一看,也不过是院子中树枝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