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隽看着曾经意气风发的父亲沈扬，自母亲走后胡子拉碴，鬓角不知何时都冒出根根白发，皱皱眉，府里下人伺候太不周到，父亲这才四十左右的年纪就早早……
他叹口气，最后软和些说话的语气：“我和清荷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要去见见她吗？”
沈扬不耐烦的摆摆手：“不见，不见，你心中都没我这个父亲，有什么好见的？”
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他对纪清荷没有不满，他只是对这个儿子不尊重自己有些不满，若是妻子还在他会这样吗？
沈灵隽从袖内拿出几个瓷瓶，打开还有些颜料块，每种颜色都有些，他也不知父亲想要哪种，干脆每种都从铺内拿些，当然他是以工抵债。
“这是清荷铺子里的颜料，听说你跟着王爷在学作画，也许你能用到。”
沈扬“哦”一声，又端起手中书本，默不作声转头，给沈灵隽一个不愿多谈的背影。
半晌，见身后没动静，沈扬眼底里有些失落，呢喃道：“臭小子，都不在家用完膳再走。”
看着沈灵隽放在桌上的颜料，沈扬拿在手里，心中涌出酸涩。
他是太想妻子了，之所以跟着老王爷学习作画，也只想画出妻子的音容笑貌。
他抽出一卷画，上面一个笑得温柔的女子，那是他的妻子，可是他总觉得画的不如他心中的妻子美丽。
沈灵隽从沈府出来，老管家有些惋惜，世子爷不在家陪着国公爷用膳，国公爷都吃得少了。
纪清荷回到铺子里，等着郭牧宁给自己传消息，她看着对面，对面的二楼包厢今日是一些不认识的人，她想着拾财又去哪了。
“爷，您怎么不陪国公爷用膳，他也……”沈言那话也说不出口，府里就那一位男主人，府里就一位世子爷，连个后院也没有，丫鬟和婆子也被打发了，那么大的府里，三三两两的几个下人，好不凄凉。
至于沈家其他亲眷，年轻时沈扬为了妻子有份安宁，避免后宅阴私，都另外给买了宅子。
沈扬性子火爆，原先其他亲眷想倚老卖老占便宜，被沈扬直接打发，平日里也不怎么走动，关系渐渐远了。
沈扬功勋卓著，始终中立，甚得皇帝器重，旁人若是想压上一头，也是难的，他又不同其他家结仇，夫人是当今皇后亲妹，是以当年想逼着亲妹拉着妹夫一道站队。
沈扬夫人当年逝世，沈扬没赶上，不光沈扬心中有愧，皇帝心中更是有愧，后无仗可打，沈扬直接抱恙，深居简出。
纪清荷等着沈灵隽回来，沈灵隽没回，倒是有位脸上带着刀疤的五官俊美的中年男子上门。
看着他脸上的这道伤疤，还有他的穿着，很多人都猜到了来人是谁。
“这，这不是国公爷，沈扬？他怎么来了？”
“他不是大老粗？”
沈扬往周边瞪了眼，周边人被这带着肃杀之气的眼神震慑住，纷纷低下头。
沈扬在铺子内打量一圈，纪清荷等人身着统一服饰，外人倒是轻易认不出谁是谁。
不过沈扬又看了一圈，走向纪清荷，若问他为何一眼认出纪清荷，自是纪清荷是铺子内最漂亮的，他还是相信自家儿子审美。
他蹙着眉，上下打量纪清荷，眼神带着审视，还有些严厉。
他原先以为纪清荷见到他这眼神会害怕，没想到纪清荷笑盈盈上前，询问他有什么需要，语气没有恭敬讨好，只是普通客人一般。
纪清荷初见他这副要吃人的模样，若是原身还真能被唬住，不过她经历还算多，见这人眼神虽唬人并无恶意，这才笑着上前。
“你不怕我？”沈扬直直盯着她，似乎要找出她的破绽，也许是强装镇定？
纪清荷笑着摇摇头，再次开口：“来者是客，客官需要什么？”
她想着这人是第一次来，肯定不熟悉铺内东西，详细给他介绍铺内颜料和其他东西。
她连毁容的丫鬟都不怕，更何况是这个只是看着骇人，却俊美的中年男子，莫不成他要当街殴打她？这不是还有刘剑？
说到刘剑，第一面见沈扬也是被他这身骇人的气势还有那张脸唬住。
霁青几人也是头皮有些发麻，不过还是凑到纪清荷身前想着保护她，待收到纪清荷无事的表情，这才走远，不过也远远打量这边状况。
铺内一时间因着沈扬，有些寂静，沈扬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吓住铺内这些正在购买的书生，不自在地咳了两声，跟在纪清荷后面，好似真是过来买东西。
如今纪清荷铺内，前几日开业热潮过去，铺内不再人挤人。
这些画师平日里吟诗作画，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见铺内人不多，更是纷纷远离铺子，生怕惹祸上身，至于隔壁胭脂水粉铺子，那些女眷好奇，可也被他这一身气势唬住，只敢远远瞧着。
传言国公爷脾气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