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澜紧紧攥住她的手,恳切道:“你再试一次好不好?”
莲波意兴阑珊道:“高云升当年对我也是千依百顺,信誓旦旦,结果还不是背地里搞鬼,和表妹勾搭。”
沈从澜忙道:“我和他不一样,我绝不会辜负你。”
“我知道。楚定坤挟持挟我的时候,你愿意换下我自己去做人质。”莲波柔声道:“因为你肯为我舍命,我才改了主意,愿意再试一次。”
沈从澜松口气,“我知道你娘最放心不下你,所以我想尽快把亲事定下来,让她老人家安心。”
莲波哼道:“你是担心万一我娘不在了,上头没人管着我。我不答应亲事,谁也不能拿我怎么行,你就算是知县也束手无策,对吧?”
沈从澜被说中心事,尴尬的笑道:“亲事先定下来,不外传就是了。成亲也不急。”说完又低声嘀咕,“其实我很急。巴不得明天就能娶你。”
莲波心里一软,“我已经答应了,你急什么?”
沈从澜道:“怎么不急?和你见面明明是光明正大的事,偷偷摸摸的像是做贼一样,还要带个面具。”
莲波忍俊不禁,“谁让你是父母官。”
两人重新走回街口,逛完灯市之后,沈从澜恋恋不舍地把莲波送回去。
李虚白一早离开京城,赶回幽城回到家里,立刻吩咐蓬莱收拾行李,午后便出发去耳孔山。
蓬莱对他的卧房努了努嘴,悄声道:“郎君,楚女郎来了,在韦无极那里。”
李虚白顿了顿,问道:“她来了几次?每次呆多久?”
蓬莱如实道:“每天来一次,看看就走。就今天呆的时间长,还带了些东西给韦无极。”
李虚白推开房门,走到衣柜前,略微定了定神,然后走进密道。密道另一头的木门敞开着,他还未走到跟前,就隐约听见了两人的对话。
“你娘没有被牵连吧?”
“我回京诚的时候,已经把她送走了。她很安全,不会有事。”
“那就好。”青檀隔了一会儿,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你娘有没有给你订过亲事?”
韦无极毫不迟疑地回答没有。
青檀接着问:“你是独子,为何不早点成亲呢?”
自从知道神力丹会短命,她每次看见韦无极总是忍不住想,他死了,他父母怎么办。若有孙子,父母应当不至于绝望吧。
韦无极信口道:“李虚白也是独子,他也没有成亲啊。”
“他和你不一样。”他没有父母,也不会短命。但是这些,青檀都不能讲。
韦无极好奇:“怎么不一样。”
青檀正色道:“你没钱啊!你还不趁着年轻貌美赶紧成亲!”
韦无极笑得眉毛都要飞起来,“年轻貌美!哎呀这话我爱听。”
李虚白心里刺了一下,走出密道,容色淡淡地扫了一眼两人,“我们下午要动身。”
韦无极吃了一惊,“这么快!”
青檀立刻起身,“好,我回去给我娘说一声。”一朵梅花花瓣从枝头掉下来,落在她鸦黑的青丝上。
李虚白望着她,说了句“稍等”,然后对韦无极抬抬下颌,“去把舆图拿来。”
韦无极很快从房间里拿出一张舆图,摊开在桌上。
李虚白指着舆图正中,对青檀道:“这就是生死海。”
青檀早就听过生死海,但从未去过,看着耳孔山的这张舆图,才明白为何这里叫耳孔山,生死海。
原来通往生死海的这条路曲曲折折,犹如耳孔窄道。而在山坳里刚好有一个天然的河流,将正中的高地围成一个岛。监牢就设在岛上,想要进出必须乘船。虽然只是一条河,却被称之为海,也有隔山隔海之意。
李虚白道:“死人会被送出来,埋葬在对岸的这片松林里。”
他看着青檀,“韦叔进去之后,先要找到连鹤,然后寻找机会把药给他。所以无法确定究竟是那一天,他们才会被送出生死海。我们只有等。天寒地冻,只有一间猎户的破屋可以容身,你确定要一起去吗?”
青檀挑眉,“你们都能受得了,我为何不能?你有我吃的苦多吗?”
李虚白没有回答,手心里握着从她头发上掉下来的那朵梅花,默默心道:其实我吃过的苦,比你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