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无路可逃,曹洛反而冷静下来。今日她走得匆忙,身边只带了春花和秋月,马车和车夫都是福山公主府的。这会儿要通知谢琅已经来不及了,曹洛只好低声嘱咐春花和秋月:
“一会儿到了宫里,春花即刻去永宁宫请太皇太后去皇上那儿;秋月就守在外面等我。春花,记住了,要快,以你最快的速度去永宁宫,就说我被皇上宣召进宫了。”
“公主殿下!”车夫在外面看着前方的阵势进退两难,只好询间曹洛。
“随赵大监进宫吧!”曹洛清脆的声音响起,守在外面的赵俨倒有些意外,没想到曹洛会如此配合。
曹林看了赵俨一眼,扬手在半空中一挥,他带来的武卫营禁军立时朝官道两旁散开,护卫着福山公主府的马车往洛阳宫驶去。
马车直接驶入太极殿,停在太极殿西堂,春花和秋月被赵俨拦在西堂院内,曹洛则被闻讯而来的李响请进了御书房。
春花趁人不备一路小跑去永宁宫,秋月守在西堂通往御书房的路口。
曹洛随李响进了御书房,正始帝曹方端坐在龙椅上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李响则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门。
“十一,在许昌宫你所谓的考虑原来只是缓兵之计?怎么,你以为躲进护国公府朕就拿你没招了?”正始帝看着曹洛阴恻恻地笑。
曹洛也直视着他,这会儿光怕是没用的,曹洛心思电转。
“皇兄,您在我心里真的只是亲人,您别为难我行么!况且,我本就已经嫁给谢琅,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呀,您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
“你说得有道理,不过,朕不是怕冒天下之大不韪,朕只是觉得这事可以做得更隐密”正始帝盯着曹洛笑得瘆人,曹洛心中忐忑,不知道正始帝又会使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漫天的无力感笼罩着她,一时让她感觉手脚冰凉。
“怎么,这就怕了?你不是想倚仗谢琅来跟朕对抗么?”正始帝说着便站起身来,吓得曹洛没来由的抖了抖,曹洛极力压下心中的恐惧,垂了眼睫乖乖道:
“臣妹不敢!”
只听“啪”的一声,正始帝忽然将双手大力的拍在龙案上,瞪大一双凤眼冲曹洛吼道:
“你是不是跟他们一样将朕还当三岁的小儿一般哄骗?你们在心里当朕是傀儡、是窝囊废对不对?”
曹洛吓得慌忙双脚跪地,大呼:
“臣妹不敢!”
正始帝说完抓起龙案上的貔貅镇纸狠狠的砸在离曹洛不远的地砖上,吓得曹洛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惊叫,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皇上,臣宴书有要事禀报!”御书房的门外宴书高声求见,曹洛心中大定,此时此刻对宴书的出现真是如遇救星。
正始帝看了哭得梨花带雨的曹洛一眼,凤眼中闪过一丝愧意,垂眸沉默片刻,收回扶在龙案上的双手说:
“你起来罢!”
曹洛忙站起身来,用一双雪白幼嫩的小手在脸上抹了两把,那可爱的模样令正始帝忍俊不禁,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朕吓到洛儿了,是朕的不是。来人,带福山公主下去梳洗整理!”正始帝话音刚落便有一队宫女进来,一左一右两个宫女扶了曹洛往外走。
曹洛是巴不得离神经质的正始帝越远越好,所以迈着大步被宫女簇拥着跨出御书房高高的门槛,却见宴书正立在台阶下,见她出来还抬眼看了看她。
曹洛冲宴书点了点头,即便只是凑巧,此时的曹洛对宴书也心存感激。
其实哪是什么凑巧,在这之前宴书一直与正始帝在御书房讨论政事,中途李响轻手轻脚进来俯在正始帝耳边嘀咕了几句,宴书见正始帝脸色微变,随即中断了与宴书的讨论。
宴书退出御书房心中一直不安,总觉得这事与曹洛有关,便径自去暖阁讨了盏茶喝。果然,没多久就看到赵俨领着曹洛进了御书房,正好刚才他还未来得及向正始帝汇报辽东的战报,于是才有了他御书房外再次求见的一幕。
“宣侍中大人觐见!”
宴书回过又看了曹洛一眼,这才正了正衣冠跨进御书房。
御书房内宫人正在收拾碎了一地的貔貅残渣,宴书的目光在那边略顿了顿,抬手冲正始帝行了个揖礼。
“臣宴书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万岁!”
“宴爱卿还没走?”正始帝淡笑着看着宴书问。
“适才臣有些口渴,去暖阁讨了盏茶水,幸得如此才想起有辽东的战报来,这么重要的事儿差一点让臣给忘了,实在是臣的罪过。”
“刚才是朕有事急着让爱卿退下的,怨不得你,说说吧,辽东战况如何?”
“谢胜兵败之后,护国公亲率大军攻打东川王占据的安平县,目前已收复安平县正往襄平城进军。”
正始帝沉默良久,低叹一声:
“护国公忠臣矣!”
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