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前,宴书愣了愣。
曹洛正跪得双膝疼痛难耐,抬眼之间看到宴书,顿时笑如花开,曹洛觉得以郭太后的性情,有外臣在,怎么也得顾及皇家的脸面,那她就不用再跪了。
宴书微愣之后便明白了曹洛受罚的原因,只是没想到曹洛的反应如此,没有眼泪、没有羞恼,即使面对他依然笑靥如花,与记忆中那个冷傲的小女孩全然不同。
“侍中大人来得正是时侯”曹洛俏皮的冲宴书眨了眨眼说。
宴书看着她点了点头,抬眼看见郭怀向这边而来,知他必是奉郭太后之命,这才明白为何曹洛看见他会这么开心,真是个聪慧的女孩,宴书心想。
果然,郭怀对着宴书躬身一礼道:
“侍中大人,太皇太后有请!”
等宴书踏上台阶,便听身后的郭怀对曹洛说:
“公主殿下请起!奴婢奉太皇太后懿旨送公主殿下回府。”
宴书行走间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臣,宴书拜见太皇太后千岁千千岁!”
“免礼!赐坐!”
宴书也没推辞,移步到离郭太后不远的独坐榻坐下。
郭太后挥退了大殿中侍侯的宫人,对宴书道:
“子安应该也看到哀家罚了福山公主,相信子安也知道哀家为何罚她。”
宴书点了点头,垂了眼睫低声说:
“臣以为,太皇太后的担忧并非多余。”
郭太后眼神微闪,面色凝重的看着宴书问:
“子安,莫非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回太后,依臣所见皇上对福山公主的宠爱的确有些与众不同,至于这份宠爱能否持续,臣以为还不一定。”
郭太后听懂了宴书的暗示,正始帝毕竟还是小孩心性,他或许是被曹洛的美貌所惑,只要加以阻拦或许就没事了。
“幸得有子安在皇上身旁辅佐,哀家也省心不少”郭太后总算露出两分笑意,“往后的时日更需要子安多费些心思,哀家老了,常常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
曹洛回到公主府,先填饱了肚子,然后准备上床补眠,春花、秋月为她洗脚时才发现她的膝盖已经红肿,春花拿来药膏一边涂抹一边流泪。
“公主这是狩猎时弄的么?奴婢就说围猎都是武将的事,公主怎么就不听呢!”
曹洛没法跟春花解释清楚,只笑了笑说:
“我没事,哭什么呢!我先睡会儿,你们都不用守着,也下去休息。”
等躺在床上却又全无睡意,满脑子都是最近正始帝对她那些古怪的言行,再联想到今日郭太后对自己的态度,曹洛的心里更加不安。而让曹洛意外的还有谢琅今日的表现,她是作梦都没想到谢琅会当众戳破自己的身份给正始帝难堪,他哪来的底气公然与皇帝作对?看来谢琅与正始帝的矛盾开始公开化了,那么,谢琅或许已经找好了退路,而这条退路能不能为她所用呢?
谢琅回到国公府便收到来自宫中的密报,福山公主被郭太后罚跪。
谢琅看完后将手中的白布对着油灯点燃。
“世子何必为了福山公主与皇上正面冲突呢,这样对咱们多少有些不利”平弦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说出口。
“我觉得福山公主对咱们并非全无用处,指不定还有大用”谢琅专心注视着已经烧成灰烬的密报,喃喃低语。
平弦听清楚了谢琅的话,只是完全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因而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谢琅并没有为他解惑的打算,只抬头望着平弦问:
“辽东那边有战报没有?”
“暂时还没有。”
“若有战报随时报给我,下去吧!”
正始帝曹方去了张贵嫔处,张贵嫔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嘴,只小心侍侯着。
正始帝没坐多久李响就进殿来,俯在他耳边低语:
“福山公主被太皇太后罚了跪,不过这会儿已经回公主府了。”
正始帝听完脸色更加难看,李响知他气得不轻,生怕被殃及池鱼,恭谨地退到一旁。
“十一没受伤吧?”过了好一阵,正始帝才开口问。
“据说公主殿下是郭怀送上马车的,看着没什么大碍。”李响忙躬身回道。
“李响,备车,去公主府!”正始帝忽然起身,吓了李响一跳。
“皇上不可!”李响慌忙跪地说:“太皇太后刚罚了公主,您这边就去探望,很容易让太皇太后误会,以为您对她老人家罚公主而心生不满。”
“李响,你还没看出来么,祖母罚十一就是为了敲打朕”正始帝怪笑一声,“备车!”
李响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不想正始帝与太皇太后之间的矛盾因此而加深罢了,可惜正始帝并不听劝,李响无奈,只好爬起身出去张罗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