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未曾拜入师门前,商隽迟倒是跟随爹娘四处游历过,虽然幼时的自己就是体弱多病的,但好歹趁着那段稍微宽松自由着的岁月,商隽迟是能在外面放放风的。在幼时里,那是一段相当惬意的记忆。尤其是对比自己其后的岁月,在无可奈何的拜入了云霄仙人门下后,商隽迟就成天被他老人家拴在了裤腰带上,这位仙人啊,是怎样都舍不得放弟子出去转一转的。
如此憋屈着活了大半辈子,岂不得将人憋出个好歹来……就像是如今的自己,虽然是“以下犯上”将这位仙人拐到手里,却依旧止不住那一心求死的信念,果然,这就是心病难愈,救不回来了!
同理可证,孤山一族的众人,在憋屈了二三十年后,终于也是到该爆发的时候了。
“当年孤山一族重返人间,自此跟随族长息律濯栖身在姜国境内,如今也是时候出来放放风了。”对于这次的事态,其实在商隽迟心里,并非什么了不得的情形。
若是人家实力犹在,并没有因为这几十年的豢养就养成了废物,那么被憋屈了太久的孤山一族,早晚会发起反抗。这是早晚的事,自己有何大惊小怪的。
至于人家出来放风,和邪道各派对上了,商隽迟对此所持的观点是:“我辈正道中人,除恶务尽……”身为名门正派枢机库的少主,虽然鲜少尽到“除恶”的职责,但那些掷地有声的口号,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邪道十大门派本来就是我正道中人年年都要严厉讨伐的对象,如今有人代劳,岂不美哉。”
谭夙道:“自此孤山一族与邪道各派势力融合,于正道,于五国,都不算幸事!”然而,这却是大势所趋。五国动荡已久,既然有人得天独厚身具帝王之气,由他来一统五国,将是天命使然。
“明日一战,是他们各凭本事。”即便是自此双方势力融合,最上面能掌握话语权的还不就是那一个强者,实力不济的,自然会被驱策,而实力强悍的,自然能驱策他人。自己就算出手,暂时护住了一方,等自己撒手而去了,该被欺负的照样要受欺负。
能让自己生出一辈子要担待下去,不遗余力要护他一世周全的人啊,他们一个也不是。换句话说,就算自己如今有了要护谁一世周全的情怀,明日过后,自己也是照顾不过来了。
自己只望他自此伤心欲绝,遁世而去,莫要再沾染上尘缘……
一想到这里,商隽迟强打笑脸,对谭夙叹道:“兄长,我们来此一是为了萱姐,二是为了结束应楚在云霄宫的乱政。如今萱姐甘愿跟着孤山一族的人‘共谋大业’,我们劝说无效,也只得作罢。而明日一过,应楚指不定就跟着息年衡欢欢喜喜的也去‘共谋大业’了,云霄宫自然也就回归你的故人之手了。”
谭夙挑眉:“如此说来,明天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手。”但自家孩子显然没有就此打道回府的意愿。
“是啊……或许是吧。”自己在不在这里人家都会这样去干,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的。
听他这样表态,谭夙当即提议:“照你这样说来,我们还不如现在就离开此地,孰是孰非,由他们去吧。”
却见商隽迟摇了摇头:“各怀鬼胎之人聚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如何怎会尽如人意……兄长,若非我们守着,万一人家被另外什么人一网打尽了怎么办?”
谭夙倒是没有否定这个说法:“你会操心这个?”
“我是操心你啊。”
人家说来说去,自认什么该让自己知道的都透露了,唯独不告诉自己最要紧的!
谭夙一愣,自家孩子竟有这般敏锐了!“我有什么值得你操心的?”很快就装作没事人一般的继续和他装糊涂。
“最重要的、最让人操心的是什么,原来,你确实是不敢告诉我啊!”眼见谭夙诧异地看了自己一眼,人家这样执意要装下去,商隽迟无奈,“你根本就不敢让我知道,人家劳师动众会到云霄宫来,其实就是专程冲着你来的呀。”
“别傻了。”自己分明不曾透露过,这孩子是怎么知道的!
“还以为息年衡的纠缠不放是因为我,应楚的咄咄逼人也是因为我……”
自打这次出了登封山,久不联系的闲杂人等统统都主动送上门来,有的殷勤备至,有的非他不可,黏黏糊糊,磨磨唧唧,人家是想从自己这里图谋什么……图他这个人吗?自己这体弱多病的,早已是强弩之末,人家将他这个人图回去,就算是图回去了也养不活,反而还要遭受无穷祸患,那些人都不是傻的,怎么可能做赔本买卖!
“因为绑住了我,人家才可以触碰到你……兄长,若是你肯出手,他们有何大业是不能成就的?”自己也真是脑子不灵光,直到这时才想到这些,“一直以来,吃香的并非是我,人家图谋的,从来都是兄长你呀!”
“胡说什么!”谭夙嗔怪一声,依旧是不肯承认。
“喔,原来是我猜错了,没想到那二人还真是对我一片深情呢?”人家偏要嘴硬,那自己也只好“破罐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