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丢穆悠的时候,元师父懊恼得不停在原地转圈跺脚。就在他正要开口骂娘时,高师父忽地将食指放在唇上,短促地“嘘”了一声,制止了他。
“老元,”高师父低声道:“这个地方不太对劲。”
与临平城的繁华热闹不同,这里似乎是个被城镇和人们遗忘的地方。破败的商铺和脏污的街道无不透露着这儿的萧瑟,高师父一时慌了神,赶紧拿出地图。
一番仔细查找之后,高师父抬起头,道:“坏了,地图上没有。”
元师父接过地图,高师父指着边缘,道:“你看,地图画到这儿就没了。可我们从这条街出来之后还跟着穆悠走了许久。”
暂且来不及去追究突然消失的穆悠,高师父和元师父只好循着依稀的记忆,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回程的路上,经过的各家各户全都门窗紧闭,就在元师父左右张望想找找路牌时,一扇虚掩着的木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老高,这户人家怎么没关门……”元师父刚一走近,突然住了脚。因为他清晰地看见了在那扇虚掩着的门框后面,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元师父心头巨震,他大喝了一声:“谁在那儿?”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扇门被重重关上,门轴发出老旧的声响。高师父感受到一股凉意,他加快步子,道:“快走吧,应该马上就能走出去了。”
话刚一说完,“咯咯咯”的笑声突兀地响起了。像是有人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忍不住笑出了声。
元师父下意识地又往那门框看了一眼,只见原本关上的那扇门又打开了,这次打开得更多。露出的除了那双眼睛,还有一张笑得诡异无比的嘴。
说时迟那时快,元师父掏出自己的匕首狠狠射了出去。门又关上了,他的匕首直直插在木板上,周围回归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元师父害怕得抖如筛糠,高师父也好不到哪里去。元师父哆嗦着问:“怎……怎么办,要不要去把匕首拿回来?”
就算借给高师父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他咽了下口水,道:“要去你去。那匕首买得可不便宜……”
元师父只好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脚步,慢慢靠近那扇木门……
高师父远远看着元师父,只见好不容易挪到木门前的元师父将手握在匕首上便不动了,高师父看见突然僵立不动的元师父,一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喂,老元!”
元师父这时回过了头,他对高师父招招手,道:“你过来吧,我们都被骗了。”
高师父将信将疑地走过去,元师父一脚踢开了门,一个面容僵硬的木偶倒在了地上。
高师父上前将木偶拎起来,他曾在大梁见过此物,效用与乡间稻田附近常见的稻草人差不多。只不过一个用来吓鸟,一个用来吓人。
木偶做得极为逼真,还会根据来人调整表情。此时高师父凑近了,它便又变成了一张正要攻击的肃杀之脸。换作一般人,此时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看来,这间貌似寻常的屋子似乎掩藏着什么不想被外人发现的东西。而这个木偶就是用来防止有人靠近的。
木屋内一个人也没有,既然并非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必然就是不想被人发现的重要财物了。
高师父将脸贴在墙壁,试图勘察出是否有暗门。他道:“老元,快仔细找找,可能有秘宝。”
元师父也学着他的样子四处敲击,再用一侧耳朵贴上去听。两人鼓捣半晌,却没有发现任何宝物。
就在这时,一丝细微的异样感从高师父的心里闪过,他凝神细想,忽觉有些不合理。
若是没有这个木偶他们早就离开此地了,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可木偶偏偏露出了一双眼,还发出了笑声,人是被吓着了没错,可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况且但凡是个修道之人,只要稍一细想就能看出木偶的端倪,那布下这局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引人进来吗?
高师父的思绪停在了“修道之人”四个字上,他想,万一木偶的主人就是故意想要将人引进来呢?
“快走!”高师父突然奔向门口,“我们中计了。”
木门从他们进来起就落了锁,此时任凭两人怎样生拉硬拽也纹丝不动。而原本黑暗的屋子里忽地点燃了火光,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暗处走出来,此人正是荒境富商——张云。
张云看着高师父和元师父,忽然笑开了,道:“此法竟真的管用,我当真钓到屠魔者了!”
元师父在身后握紧匕首,恶狠狠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利用穆悠将我们诓骗至此?”
“穆悠?”张云皱起眉毛,像是在努力回想这个名字,他不明所以地道:“我不认识你口中的这人,或许这其中有巧合,但我绝无恶意。”
他摆出谦卑的态度,温声道:“我家中出了怪事,找谁都不顶用。妖界禁止凡人修炼能伤人的法术,我也总不可能大张旗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