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平时积怨颇多，老爷子动手完全不手软，边骂边锤，邦邦完成了一系列连击，直到我蹲下来戳了戳趴在地上双眼转圈晕过去的人，他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回头打量了我两下，开口道：“你是？”
“您好，源外先生。”我向他颔首致敬，“我只是一个和地上那位稍微有点复杂关系的路人。”
当然，我没有记仇，只是按着坂田银时的说法如实把他的描述再说一遍。可也不知道老者想到了什么，听我这么说，眼神接着怜悯了起来，他抬手拎住坂田银时的衣领，用力一拽，摇摇头，说：“小姑娘，你还这么年轻，可千万不要眼瞎了。”
……这和我的身体健康程度有什么关系吗？
我困惑地看着平贺源外把人拖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老爷子远远传来一声呼唤。
“进来吧，有什么事里面说。”
平贺源外明明看起来上了年纪，可其长期劳作的手臂却仍然分外有力，拖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年轻人，只是嘿咻一声就将其安置在还算干净的机床上。
我跟着他一齐踏进机械堂的工作间，看了眼继续挺尸的某位万事屋老板。他脑袋耷拉在没有枕头的一方，身板笔直，白眼翻着，显然一副失去了意识的模样。
嗯，看起来还算正常。
我歪头想了一会，随后回头看向在工作台前忙活的老爷子，“方便问问，他现在是什么状态吗？”
平贺源外盘腿摆弄他手中的那把小锤，整个人的动作看起来豪放，用调整的手艺却一点也不粗暴，听见我这么发问后，他“哟呵”一声，抬起脑袋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您应该没有弄伤他的意思。”
我上前一步，手指轻轻碰了下老者拿在手中的“作案凶器”。
“否则也不会用这种材质的东西去打他了。”
“这样由布料包裹的柔软小锤，实在很难想象能把一个成年男性敲晕。”
除非——
“本身别有什么玄机。”
“哦呀。”平贺源外推了把脸上的护目镜，咧出一口白牙，像是恶作剧成功后被人发现的顽童，他吼吼笑起来，极为傲气地扬了扬下颚，将握着的小锤抛起来，又很快信手接住。
“你这小姑娘说得没错，我手上这东西刚好是我最近的新发明。”
“至于作用——”他的目光落在坂田银时的身上，哼哼笑了两声，“是让人立刻入梦。”
跟随着平贺源外视线所在的方向，我瞧见了一张毫无防备的脸。
偏头躺在僵硬机床上的青年闭着眼，以绝对会落枕姿势倾斜着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打起了不算响的呼噜。眉目间平时总是皱着或者无精打采的神色被放松取代，像是孩子一般恬静，睡得十分安稳。
也许是因为这幅模样令人有些既视感的缘故，我微微俯身，用指尖轻轻弹了下对方从发间出来的一截柔软的耳骨。
当然，坂田银时一动不动，睡得很死。
“做梦吗？”我轻轻叨念着。
我并不喜欢做梦，因为它总是擅自脱离我的摆布，去构造一些虚无的存在。可眼下的情况，我也不得不承认，平贺源外的这手技术，很是有趣。
同时，我再看了看还在沉睡的人，大概也明白，坂田银时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了。
……
……
“源外先生。”
“嗯？”
“介意再谈谈万事屋刚刚所说的大生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