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路途,让人无端想到大福或者馒头的颜色。坂田银时倒是有试着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但是在咀嚼了几口后就决定,还是找点树皮啃都比这个靠谱。
一连走了根本不知道几天,雪没有变大,却一直在下着。而坂田银时早就失去了方向,精疲力尽的长途跋涉让身体和精神似乎早就到了极限,他也觉得自己的是不是就该到这里的时候,偏偏余光在此刻扫量到了不远处的那个模糊的影子。
「她」正赤足立在雪上,乌黑的长发直垂至脚踝,静静注视着天地间的落雪,身着与白雪同色的衣物,像是无声盛开在这里的昙花,不带半点人世的烟火气。
像是意识到了视线,「她」随后扭头看过来,在漠然眨眨眼看了看他后,接着抬起一只手,无言地指向一个方向。
坂田银时盯着那身影一会,随后迈出脚步,一点一点地,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与那双无波无纹的金瞳对上的瞬间,他没有迟疑,只是径直地穿越这不该存在幻影,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他选择走向「她」所指得方向。
“骗子。”他头也没回的这么丢下这句,尽管和自己的幻觉较劲是一件幼稚的事,但他仍然还是打算这样说。
坂田银时步伐蹒跚着前行着,眼前的道路却是出乎意料地越来越明确,穿过小路,树丛变得越来越少,周围也有了市区化的建设。
落雪纷纷,他的脚步最终停在自己最终的目的地前——
一座座属于素不相识之人的墓碑。
追着这里一抹青烟寥寥的香火。
坂田银时的目光最终落在这里唯一一个活人的身上。
上了一定年纪的黑衣女性正双手合十,表情平静跪坐在其中一座墓碑前。
…
…
与此同时,距离地球遥远的烙阳星。
“妈咪妈咪,千酱这么久没来,是去了什么地方吗阿鲁?”
趴在饭桌前的神乐难得没什么食欲,只吃了五碗饭,她有些情绪低落地吃起了第六碗,然而没有多久就停了筷子。坐在她身侧的江华轻轻抚摩了下她的脑袋,视线看望窗外的深夜。
“我想,她只是暂时累了,去休息了一阵。”
“是地球上的工作做太久了阿鲁?”
“嗯,应该就是那样。”
“那,我明白了。”神乐点点头,又抱起碗将里面的米一饮而尽,“等我再长大一点,我就去地球帮千酱做事阿鲁,凑够钱就带着妈咪千酱三人环地球旅行。嗯…当然中途如果能遇到神威就正好一家回来团团圆圆阿鲁!”
江华听着她这些话,微微一怔,随后笑了。
“嗯,那神乐可要多多吃饭,快点长大。”
“好!…不过妈咪,到时候要带上爹地吗?”
“就当那死秃子不存在吧,说什么要挣钱已经三个月都不回来了。”
“好的妈咪!”
…
…
相比气氛逐渐得到缓和的小小兔子一家。
地球上。
某家剑道馆却笼罩着格外低沉的气氛。
躲在演武场内的男孩子双手抱膝,他甚至不敢拿起身侧的竹刀,光是眼睛看到老旧的竹刀就会想起病逝不久的父亲,就变得通轰一片。但是作为家族里唯一的男性继承人,他很快用擦了擦自己的脸,刚准备站起来,就被一双温暖的手从后抱住了。
“…姐、姐姐。”
短发女孩将自己唯一的亲人稍微抱紧了些,抚摩着几下弟弟的后脑,在渐渐感觉到对方的情绪彻底恢复后,她慢慢抬起头,与对方额头相对,然后露出明媚的微笑。
“没关系的,新酱。”
正如同冬天已经到来了,但是忍一忍就能迎来春天。
哪怕经历了多么难受多么痛苦的现实磨砺。
至少没什么能剥夺人们鲜血淋漓地站起来的权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