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的昂沁,突然抱住了一个外逃人的腿,死也不放开。
“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和奶奶!她们……她们还在里面!”他指着熊熊烈火,抽噎着祈求道。
那人试图拨开昂沁的手,可那孩童爆发出强劲的力量。抱住他的腿,双手死扣,整个身躯缠上了他的腿。小昂沁撕心裂肺地哭喊,让他的心为之一颤,遂放弃了抵抗。罢了,先救人吧!
身后图灵铁骑霍霍,眼前烈火熊熊。进退两难之际,他的视线捕捉到院内有一处水缸,本想捏个“御水诀”灭火,可眼下图灵人攻上来了,不能暴露身份。便撸了晾衣杆上的棉袍扔进缸里。披上浸湿的棉袍子就跳进火海里去了。
昂沁见有人相助,立马收住了哭声,恢复了理智。随即取了水桶,跟着拼命地灭火。半晌,扑灭出一个口子。
那人冲进垮塌的毡房,看见两个被烟灰覆盖的人被压在房梁下,看样子奶奶当场就没了。一个女子被埋在塌陷的杂物中,露出半截身子,他查看了一下,尚有一口气。他携了那女子便冲出火海去。
他看着满脸泪痕,挂着期待的昂沁,无力道:“对不起,你奶奶已经没了!”
“奶奶……”昂沁大哭不止!
“快走吧,来不及了!图灵……”话音未落,一队图灵铁骑围了毡房。
两名手持长鞭,身着铁甲,面丑似鬼的悍将骑马而前,堵在了秋弦跟前。
……
数日后。
风吟醒来,发现自己手脚被缚上铁镣。她朝四周望去,所见尽皆是衣着褴褛、缚上铁链的阿依亚牧民,还有一些陌生的面孔,根据衣着辨认,都是北荒各部的牧民。
她努力回想,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后脑处还隐隐作痛。勉强支身站立,却感脚底虚浮,一个踉跄就要磕到一块棱角锐利的石头。
眼看就要撞上石头,一个强力的臂膀稳稳揽住了她的腰身,避免了一场意外。风吟未及回首,便被一声怒喝震住。
“统统给我起来!”话音未落,一响皮鞭迎面抽来。
风吟避之不及,鞭尾已然打在了皮肉之上。胳膊上的破衫豁然剌开两道血印,虽不及要害,也是钻心刺痛。
火辣入骨的疼痛,似蝎子钻心噬咬,痛到心尖尖儿上。眼泪在眶子里打转,风吟只觉一股子委屈,怒火在胸腔聚集。她集聚全身之力,狠咬牙关,作势就要反击。
风吟怒目回头,只见两个身形壮硕的莽汉,青面獠牙须发怒飞,各自骑着高头大马左右端立。二人似阎王殿前守门的鬼面,各执长鞭。风吟瞬间明白若是硬刚,须臾间自己怕是连骨头都会被碾碎,但又忍不下一肚子的憋屈。面子上的傲气又不容她犯怂,正要倔强死杠,身边的男子拉住了她,强势地将她拖到身后。
“休要抗争”,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低声入耳,回首却见一双澄明的瞳,清澈如水,坚定温柔。
那眼神给风吟一股莫名的力量、信任和安全,她的倔强瞬间幻化为顺从。这位陌生的男子,虽衣衫褴褛、蓬发垢面,却眉目似剑、黑瞳如星;山风吹来,一身粗袍翻飞,气质翩然。
风吟突然明白了,他便是这几日悉心照看自己的人。迷糊中她感觉到有个男人一直在照顾自己,端水送饭,那种熟悉感不会错。
“都给我听着,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锦陵城!谁要是偷懒,我就让谁尝尝我这鞭子的滋味!”一莽汉挥舞着鞭子,啪啪作响,怒吼道。
那男子一边扶起风吟,一边唯唯诺诺对那扬鞭的壮汉道歉,随即搀着风吟朝矿车走去,柔声道。
“咱们走”。
凤吟脚上带着镣铐步履沉重,心中疑惑。
“你……你是谁?”
那男子看着风吟似有话说,停顿片刻,接着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右侧下巴上一颗小小的黑痣格外醒目,像一颗星星。
自他把这女子从火海里救出,一连昏迷数日。期间他们被图灵人掳走,抓进矿场做苦力。以自己的本事,他完全可以弃她不顾,逃出生天。却见她气若游丝,不忍扔下她独自逃命。最终还是拗不过良心,便一人干了两份苦力,才换得留她在俘虏营中修养的机会。
期间,这小丫头反复发烧,一直迷糊昏睡。他白日干苦力,夜间还要悉心照料这丫头。近日终见她好转起来,却又被图灵人赶去押运矿车,他便又将此女子藏在矿车里,才不至于将她一个人丢在矿场等死。
此刻,丫头已经醒来,气色大好,应是无碍了。他遂决定打趣她一下,算是对自己数日劳累的补偿。
“我……叫……秋弦。”
风吟努力回想发生了什么事,可惜脑海里一片茫然,对之前发生的事全无印象。
“那俩恶人是谁?”
风吟觉得那执鞭的恶人,个头实在壮硕、面目可憎让人不寒而栗。
那叫秋弦的男子一改先前的温柔,变成一副混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