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我脑子一时如此混乱,想问的有好多,以至于真正说出口的仅有一个“嗯。”
想了下觉得不妥,还硬生生加上一句,“一路顺风。”
说完这话,我才发觉竟已走到交叉路口,若是像曾偶尔发生过的一样,他该向前走,我应左转,然后在第二天清晨在教室相见,那样便是再平常不过的。
我缓缓意识到,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次在这个熟悉的路口分别,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也是在同一瞬间,我能感受到他将手轻轻搭在我肩头,稍稍使了力,不过三秒便放开。
他说,“再见。”
稍作停顿,随即似下定决心般,阔步向前走。
我这才迟钝地发觉,原来自己此刻是这样失落,内心似长出一根倒刺,与血肉紧密相连,生硬地拔去它只会徒增痛苦,而她能做的,唯有在日复一日的徒劳后,学会接受,接受这个不再会被颠覆的事实。
他已走出一段距离,却又忽的扭过头,他离我有些远了以至于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冰激凌要滴到衣服上了哦。”他分明走得犹豫,语气却这样轻快。
我被这话点醒,冰激凌一滴接着一滴向下淌着,而我越是着急越是手忙脚乱,翻遍从上到下所有的口袋都没有找到纸巾,背后浮起一层汗。
到最后我也变得不耐烦,将整个冰激凌重重丢进垃圾桶。
他的背影逐渐变得模糊,也像是被融化了般。
“再见。”
我站在原地,手上尽是粘稠的冰激凌液,轻声道。
BGM:东京人寿-容祖儿
05 如愿以偿
天气预报曾说今天会是个万里无云的晴天,但这场雨仍是毫不留情地落在高楼林立的东京,又恰好是我左脚踏出办公楼大门的那一刻。
我自认倒霉,只好快步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家便利店躲雨。
刚在窗边的高脚凳上坐下,忽地瞥见离自己三步远的报架上,那副多年未见却又熟悉无比的面孔,我下意识地起身,拿起那份杂志,直到回到座位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没由来地感到一丝懊恼。
但很快,这点懊恼便消失殆尽。
半身照覆盖了整个杂志封面。奶棕色的卷发比八年前短了些,却依旧那么翘,脸庞瘦了,倒也显得五官更加立体,他嘴角微微上扬,一如祝我十八岁生日快乐时的模样。
我自然而然想起那年许下的愿望,我希望自己高考顺利。
这确实实现了。那年高考算不上是超常发挥,但我还是很幸运地擦着录取分数线进了东大,研究生毕业后在东京找到了一份还算不错的工作,如今也算得上是经济独立的成熟女性了。
至于第二个愿望。
我不知那年及川彻是否也曾在某一瞬间许下什么愿望,但看着杂志上得意的人,我想,我们都如愿以偿了吧。
06 完
我十七岁那年爱上一个人。
他是个太好的人,又是个性格太过恶劣的一个人。我遇见他有些太过早了,又恰好是在人生中最好的这几年里,导致后来我所遇到的所有人与他相比,总显得有些逊色,我很难再那样明知他坏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一个人。
我总觉遗憾。
但好在,我们都如愿以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