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铛…铛——”
辽阔天幕,呼啸雪风,寒凉刺骨。
卷过一片狼藉的山顶时,掀起无数碎瓷块在砖地上咕噜翻滚,激起它独有的清脆声响。
林尘站在莹白色的结界内,四下遥望。
周遭空无,唯他身后剩下几堵断臂残垣,却无论如何也瞧不出,它前身竟是一座清雅道观。
它们突兀地立于废墟之上,暴露的钢筋好似一场无声抗议。
雪风肆虐,无休无止。
林尘眉心一蹙,结界便跟着晃出了波形。
一缕寒气随着扭曲的裂口趁虚而入,眨眼间,他浓密眉须已蒙上了一层冷霜。
林尘不由自主地惊了个寒颤,旋即目光微抬,满是怅惋地盯着前方的半空中,这场风雪的制造者——
祝神。
他一袭白袍,隐于升腾的云雾,飘散的漫天飞雪中,如缎的齐腰乌发凌乱四散。
盖住了他清冷的五官,和决然。
他就那样安静地垂着眼,深邃的墨色眼瞳,倒映出豁口下一圈圈攀爬的绳索。
从林尘的角度看去,他此刻的静默,在风雪的加持下,反而显得摇摇欲坠。
“阿嚏!”
体感的温度骤降,花暗一个没忍住,鼻子里滑下两条光溜溜的水柱来。
她抱着胳膊哆哆嗦嗦地走到师父身边。
“师父,你是不是法力不够使了?”
“师父,你到底会不会法术啊?”
“师父,你真的有千年道行吗?”
她一肚子困惑,嘴皮都翻了半截,却又在看见林尘须发上结着的冰霜时,爽快地选择了闭嘴。
毕竟,答案已经摆在她眼前了。
灵力不够,法术不会,道行…减半。
花暗两手揣进袖笼,脖子一缩,正准备往尚不漏风的边上挪两步。
可谁成想,她甚至连头都还来得及转呢,只觉鼻子一痒——
“阿嚏!!!!!!”
又一个猛烈的喷嚏自口鼻喷涌而出,在急冻的低温下,她口中唾液如冰棱般向四面飞射。
最远的,甚至直接扎进了对面的梁柱上。
那可是钢筋水泥啊!
至于最近的……
是处于靶心,近在咫尺的林尘脸上。
好消息是,由于距离近,冰棱尚未形成,没有造成实际伤害。
坏消息是,由于距离近,口水晕成十几滩波点,均匀地分布在师父脸上的各个角落。
“对……”
“对……”
花暗瞅着林尘,哑着嗓子,半天对不出个所以然。
在他看过来的平静目光中,她脑子飞速运转。
师父未发火,说不定他的脸已经被雪风吹麻木了,所以并未察觉。
若是此刻讲一声“对不起”,岂不等于变相承认?不如直接——
转移视线!
“对了!师父,你看!那是什么!”
决心一下,她登时仰头。
本是随手一指,哪成想师父法力不支后,从头顶透明的结界处还真能看出些模糊的东西。
那是……?
花暗虚着眼,努力辨认那一团似乎正在翻滚的球状物体。
望了一会儿,她终于看清了些它们的运动轨迹。
那是两个独立运行,却又相互牵制的个体。
一个红得刺目,另一个亮得耀眼。
红的体积虽小,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往外延展,愈扩愈大。
可无论它奔往哪个方向,最终都会被白的包裹在内。
它们之间的距离始终隔了半寸,仿若一场无法逃脱的禁锢,一场量身定做的克制。
花暗越看越出神,刚想低下头听听师父的答案,余光却捕捉到一缕极细微的火星沫子。
“火?”
她眉头一皱,自己将答案说了出来。
那明晃晃的那个……难不成是雪?!
旁侧的林尘没作声,负在身后的双手却暗自捏成了拳。
尽管过去千余年,但再想次那场弥天大火时,他仍心有余悸。
畏惧一起,林尘的心神便跟着散了。
紧接着“咔——”的一声脆响,花暗头顶本就薄如蝉翼的结界,登时炸出一条细长的裂纹。
她陡然一惊,还未来得及躲避,就被结界外轰然迸裂的坚硬冰层,吓得腿一软,原地抱头径直滑坐到了地上。
“哒哒哒……”
一片空白的脑海中,花暗双眸紧闭,耳边只听得自己上牙磕下牙的回音。
她真的怕极了。
雪风扑簌簌地往脖子里灌,浸凉寒意,涌向全身。
瞬间,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