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氏慈善基经会也在西城这片地上,离龙湾别墅开车大概需要40分钟。
三层的一个小洋房,花园里鲜花锦簇,一条石子路通到门前,刻意做旧的木地板稍微用力便发出“嘎吱”的声响,指示的小木牌是卡通款,有绿树和云朵,非常的童趣。
一楼有会客的地方和员工食堂,二楼办公区,行政、业务等等都在这,三楼最大的那间是段格安的办公室,其余有秘书室,和经理朱志的办公室。
段格安给自己泡了壶茶,从楚致行那顺来的明前龙井。
他不懂茶,分不出好赖,但喜欢看楚总肉痛的样子。
办公室的门冷不丁被推开,朱志笑着走进来,他有一头过分浓密的方正短发,但那张脸又过分的圆,所以看着总觉得不太搭配,像戴了顶假发似的。
段格安坐着没动,漫不经心地打招呼,“老朱,早,吃了没?”
他不想太热情,甚至拿出了一点不懂事的少爷气,之前的表现太抢眼,给这些老家伙留下了心机深沉的印象。
人一旦顶上这个标签,以后无论做什么,有多真诚,都免不了被人琢磨是不是有坑,原本简单的事也会弄得很复杂。
不过,段格安也不后悔,初来乍到,不弄点大动作出来,根本镇不住场子,就像楚总虽然防备他,但还是满意他的手段。
等风向慢慢地扭转,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大家也会帮着找台阶,例如,新官上任三把火啦,少爷脾气大咱们供着点不就得了,诸如此类。
所以呢,接下来,他要更嚣张些,更无脑些,让他们轻视,让他们觉得不过如此,可等真的想下手的时候,第一幕戏又会适时地跳出来,想起那些狠厉的手段,不敢轻易造次。
这中间,他们飘,他清醒,应该能发现一些更有趣的东西。
朱志根本不在意段格安的冷淡,上位者的那些个手段他早已熟门熟路,悠悠然地拖开椅子坐下,笑得眉眼不见,“闻着茶香过来,讨一杯?”
段格安扯起唇角,“狗鼻子,下次记得敲门。”
他把茶杯推过去,老狐狸这次不知道想试探什么,朱志有所求,但不求他,所以不像楚致行那么能忍,但人么,总有执念。
两人面对面沉默,朱志稳如泰山地自斟自饮,比定力,呵呵,谁也耗不过他老朱。
不过他想错了,段格安根本没想比,他一愣头青,该急就得急,不过两分钟,“朱经理你到底什么事?”
朱志“嘿嘿”一笑,“段总安排的新人很不错。”
段格安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还想换?”
朱志笑容一窒,这少爷还想换?但嘴上依旧大度,“您想换,咱们就换,不用顾忌。”
段格安笑开,言语中透着揶揄,“我想换也没人咯,这世上最难得的是什么?人才!培养一个趁手的下属,耗费的精力、财力,不可估计,朋友手里抢来的几个人,再多可没有了。”
没人很好!这些天人心惶惶,朱志快被烦死了,走的人骂他,没走的人也骂他!楚致行也不给个准话,他只能自己来探探。
朱志稍稍放松,顺嘴溜一句,“您说什么叫人才啊?”
段格安想想,“听话努力,做好分内的事,不过楚总最近教了我一套新理论。”
话到这,没再继续,段格安喝茶,视线落在窗外的柏树上,宝塔顶尖停着一只像啄木鸟的小鸟,他盯着它,它似有察觉,也转过头,与他对视。
再远一点,能望见郁山,那里也有成片的松柏,山与天之间的线被雾气缠得朦胧,云朵忽而清晰,忽而与山峰融为一体。
朱志的眼珠子溜溜转,他想知道楚致行的理论,跟着楚总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对上对下滴水不漏,你想问的他不会说,你不想说的他一定能知道。
可是,万一这是个陷阱?唉,管他呢,一个臭小子,他又不是没有判断能力。
朱志端起茶壶,为段格安蓄满茶杯,“段总,不吝赐教。”
段格安抿口茶,嘴唇嗫嚅,“算了,还是不说。”
朱志“哎呦”一声,“您这,好奇心勾起来了,说吧,不说晚上睡不着觉。”
段格安挑眉,“你叫我说的啊,别听完说我挑拨离间。”
他摆手,“算了,不想说,烦得很,你的人老在背后骂我心机深沉,讨嫌得很!”
朱志搓手,“这哪有我的人,都是您的人,楚总的人,我谁啊,跟班,跑腿子,哪来那么大的脸啊,您可别埋汰我了。”
段格安轻啧,一脸嫌弃,“背锅侠,能背锅,敢背锅。”
他说着说着把自己逗笑了,“诶,你别说,楚老头也精准,谁家没点这个那个,是吧?”
段格安确定朱志不清楚他和楚致行的关系糟糕到儿子想干掉老子,老子处处设防,活得小心翼翼。
楚致行那么要面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