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不再看他,径直向那辆车走去。
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像是钻进了一个躲避风雪的港湾,她长舒了一口气。
“吃饭了吗?”霍承系着安全带,车里的空间对于他瘦长的身躯来说还是有些过于拥挤了。
“没有。”
“正好,我也没吃饭。想吃什么?”
“你不是要去还车吗?”
“他又不着急用。还车也得先吃饭呀。想吃火锅吗?或者别的什么?我请你~”
“不了,我直接回家吧。”南秋看着窗外,雪下得又大了些。
“你住哪儿?”霍承把自己手机递给她,“直接输个地址吧,我送你回去,如果沿路有遇到想吃的,我们就随时停车?”
南秋转回头看他,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绅士。她在他手机上输入一个小区名称:“这里。谢谢霍组长。”
他拿过手机,一脸得逞的笑容:“哇,这下我知道姐姐住在哪里咯。你这会儿不怕我是坏人?不怕我去你家蹲守?”
南秋看他样子好笑,话说得有些幼稚但并不讨厌。
“切。那你应该蹲不到了,被你知道地址,我第二天就搬家。”她在车里暖风的烘烤下,人渐渐放松下来,语气也懒洋洋的。
“干嘛,这么怕我找到你吗?”
“对啊,怕你追到我家,让我加班。”她脸上带了些笑容,“我可不想噩梦成真。”
“哇,你还梦到过我?”霍承开着车,嘴也不闲着,语气还带了些兴奋,“什么时候的事情?”
南秋想,这小子怎么总是抓错重点呢?
“没有。我是梦到过赵建山带着汤仔上门催我要方案,还要出一篇有深度有内涵的稿子,同时要给他找20家媒体,并跟我说这些都必须在一个小时之内完成,不然就把我家拆了。”她说出来觉得有点荒谬,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跟自己的甲方,说自己梦到过他的领导,怪怪的。
“很离谱吧?怎么会有人做梦都是工作的东西呢。”她自嘲地笑了笑,侧过脸看了看正在目视前方专心开车的霍承,“不过你作为甲方,遇到我这样的应该很开心。”
“姐姐,”他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那段时间一定是压力太大了。”
他语气认真又温柔,让南秋甚至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这个人不是在工作中掌握话语权的甲方,而是一个,朋友?
其实说起来,跟甲方搞好关系,南秋再擅长不过了。
比如对方是个爱追星的小姑娘,那夸她偶像一定是能博好感的,如果能搞到偶像的演出、演唱会门票,那更能把关系处得牢不可破。这一点也适用于客户家里有孩子在追星的情况。
如果对方是年纪差不多的男生,那就软硬兼施,可以在紧急时刻适当替他做些工作,为他省出时间跟女朋友约会;但也得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坚决推脱,对方多半碍于面子不会太为难。
如果对方是个搞事业的女强人,那直接了当跟她谈工作就没什么问题,偶尔在投资、健身、护肤、养生领域找点共同话题,也不是难事。
如果对方是个中年男领导,那就更好办了,摆出一副需要指点的姿态,让他有机会展现自己的“博学多识”,再时不时肯定一下他的决策眼光,基本就会成为对方心中的优质乙方了。
……
诸如此类。
她在职场中有一套完整的行为逻辑体系,根据对方的年龄、地位、性格、兴趣爱好,可以给出不同的应对方式。
总的来说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戴着讨喜的面具,做一个被人信任、随叫随到、处理麻烦的工具人。
那霍承是怎么样的呢?
按理来说,这种毕业后刚工作的小孩,相处起来应该毫不费力,他们处在从学校向职场身份的转换中,忙着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人,而这个时候通常都会有公司的前辈带领着他成长,自己作为合作的乙方,只需要简单配合就好。
但霍承似乎并不是这样。他身上没有那种面对陌生职场的胆怯,也没有想要积极融入“大人世界”的踊跃,更没有自己空降成组长的心虚。
包括他在工作之外跟自己说话时,虽然总是不合时宜地喊“姐姐”,但也没有让人觉得他处在关系的弱势方,而更像是一种同龄人的交流。
“压力大的时候就容易做噩梦的。”他又补充道。
“可能是吧。”
南秋轻声答了一句,低头看了看自己攥在手里的霍承的身份证,目光扫过出生日期那一行……居然是“2”字开头?
“我天!你是00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