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云晚打了个响指,指尖燃起一团蓝色火光,成为众人唯一看得清的光亮:“跟在我后面。”说罢看了一眼挨在自己身侧的行行:“你……”
行行朝他抬抬下巴,模糊的雾气中她那双骄傲的眸子却格外的熠熠生辉:“我还需要担心?”
说完四处看了看,其实吧,她什么也看得见。
神魔属上界生灵,这种下界的障眼术对生来五感极其敏锐的神魔来说根本不生效,但是为了不暴露身份行行还是装作一副睁眼瞎的样子,间隙间偷偷观察一旁神色严肃,面色绷紧的云晚。
嘶,他是真的看不见还是装的?这装得也太像了。
难道他真的不是魔?怎么会呢……
行行陷入沉思,一抬头瞧见远方树后有个奇怪的红影,等等,那是个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
一颗血淋淋的头缓缓从树边滚出来,接着爬出来一滩烂肉,依稀可见那腐肉中有一条条蠕动的尸蛆,烂肉朝着那皮肉撕烂的头颅钻动,不多时,极其诡异地顶着断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慢慢地,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一点一点朝他们看了过来。
“咦!”行行对上它那双空洞淌血的眼眶被丑得毛骨悚然,想也没想直接一阵掌风飞去给了它一个大巴掌,砰的一声将那头颅打落,血肉瞬间融化,化作地上一滩猩红的血水。
没过多久,那一地血水向滚落的断头流去,围着断头挣扎扭动着凝聚成血肉,再次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行行皱眉,转头一看,树林间钻出越来越多的红影,一个个血肉模糊的“人”朝着他们爬来,在地上拖出一道道黏稠的黑血,看得行行快吐了。
云晚双眼微眯,碎尘剑毫无预兆地出鞘,猛地向前方袭去,砍碎一串血人的头颅:“拔剑,周围有大批怪物。”
大伙一下子慌了,只听见怪物头颅破裂的声音却看不见它们身在何处,未知将恐惧无限地扩大,化成躁动不安。
辛夷迅速幻化出竖琴,移身到队伍后方,指尖飞动,血人随着音律一个个倒了下去:“冷静,听声音。”
有了二人的指令,其他人反应过来,到底是城主府中训练有素的队伍,只慌乱一瞬便立刻调整过来,将望玉护在中心,架起弓箭朝响声处放箭。
行行观察了一番,发现血人似乎没有什么格外强悍的实力,只是若不能打碎他们的头颅血人便会无休止地凝聚重生,此时,行行忍不住朝几乎一出手便是百发百中地直击血人头颅的云晚望去。
不是,他到底是真看不见还是装看不见?演的吧?
看了半天,行行服了,这人眼睛全程没有聚焦,可偏偏手上的攻击精准得一丝一毫都没有偏倚,大半的血人都被他砍得差不多了。
实在是看不出来他有丝毫假装的痕迹,也受够了四周这血肉横飞的场景,行行扯下腰间挂着的叮叮当当各种配饰中的一把小黑弓,准备收拾残局,晃眼在红光中依稀看见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
“!?”
行行半信半疑地仔细一瞅,看清楚那人后,脑中滑过两个大字“完蛋”。
不是吧!?祝余这么快就找来了?找魔神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效率这么高!不行不行,不能被他发现了,纠缠起来肯定很麻烦。
行行一下子闪到云晚的另一边,借助云晚欣长的身体挡住自己,将手中的黑弓吊坠不由分说地塞到他手中,立刻旋身溜走。
真是抱歉,不能保护你们了,只能让我的焚世弓代替一下。
行行一边跑,一边心里道歉,实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跑了半天,行行气喘吁吁地撑住一旁的粗木停下,回头张望了一番。
似乎没有追上来。
心里松了一口气,靠着树坐下,打量四周的环境,也不知这是跑到了哪儿景色与刚才大相径庭。
黑暗中点点萤火虫飞动,萤光照亮周围形态扭曲奇异的树木,树枝张牙舞爪,像是一个个长着血盆大口的鬼影。
行行估算着时间,想着过半个时辰再悄悄回去,托着脸发呆了半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林子里到处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搞得她直犯困。
算了,现在也没事干,眯一会儿吧,心里这般想着眼皮也就慢慢合上了。
“我不想呆在这里,爹爹,你放小枝出去好不好?”硕大的山石重岩间只露出一条小缝连通外界,缝隙中仔细看去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抵在锋间祈求地看向外面的男人:“这里好冷,一个人也没有,我好难受。”
男人许久没有回话,女孩努力地将手指从狭窄的石缝中伸出去,粗糙坚硬的石壁将她的手指磨出血痕,渗出的血珠顺着缝隙流下,滴到男人的脚边。
男人盯着那血珠看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小枝,再等等。”
只剩下那只血迹斑斑的小手一下又一下倔强地抠挠着石缝。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