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就聚满了汗水,需要褪下手套,沥干水分再戴上继续割苎麻。
“哎呀,我的手好麻。”黑影忽然痛叫起来,一张俊脸都皱起来了。
肯定是褪下手套沥水,忘了戴回去,陶夏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就看谁第一个出错。
“疼吧,疼了就能记住了。”陶夏等来这个首犯,忍住不笑,假意责怪道。
他点点头,好似要哭出来:“好辣好麻,感觉就像是被蜜蜂蜇了。”
“大男人还找姐姐哭,笑死人了。”旁边的族人揶揄道。
陶夏脱下手套,一把抓过黑影的手拽到身边,看了一下手掌上的小毛刺,手红红的满是小点儿。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领着他走到水洼边,抹些湿泥巴,糊在了手心上,用力搓了几下。
原本麻辣的感觉逐渐消失了,那些小毛刺都被黏糊糊的泥巴沾了出来。
陶夏搓了一会,见他的眉目舒展开,知道已经没事了,说道:“去洗洗手吧。回来之后将这个办法告诉其他族人,你现身说法,最直接有效。”
“就知道姐姐一定有办法。”黑影撇撇嘴自言自语。
族人们很快就理解了这个被蜇后的急救方法,他们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
其实,如今陶夏所用的任何一项技术,都是前一世新石器时代的先人玩剩下的。而且一些技术还比不上前世的优秀部族,比如三星堆的青铜神树、红山文化中的中华玉龙,差距太大。
也许日后就会遇到这样的部族,到时候得有拿得出手的科技、值得交换的商品才行。实力对等的情况下,才会有和平。实力悬殊的时候,只有压榨和屠杀。
临近中午的时候,已经收割了许多的苎麻,用藤条打成捆,两个人抬一捆,带回了村落。
女人们下午负责用棍子敲击这些苎麻,弄掉上面的叶子,顺便让木质纤维碎裂。
男人们则到了房河边,利用天然的河岔弄成了几个简单的沤麻池。
麻是需要沤烂后才能用以纺织的,利用天然的微生物分解纤维之间的粘合物,让纤维全都散落出来。
估算需要沤十几天的时间,沤烂的过程中苎麻上的毒毛也会脱落,最后形成的麻纤维和棉花纤维类似,利用简单的纺轮或者纺车绞成麻线即可。
纺车的原理也不难,就是大轮带动小轮,让小轮用极快的速度旋转,将那些短的纤维绞在一起。
大小轮技术已经不需要陶夏自己做了,整天烧陶的枫表哥完全可以做出来,难点就是怎么让线越来越长而不是短短地就崩断,这需要女人们用极大的耐心慢慢琢磨,并且在千年之内,都是女人的基本技能,也是将来女人家庭地位的保障。
无论是更好的生活还是更高的家庭地位,都是靠双手创造出来的。这些女人的手指上,将来会布满被麻线勒出的痕迹,但这些勒痕将是女人的赖以生存的荣耀,唯一可堪匹敌男人握紧锄头磨出来的茧子的东西。
女人们此时还不知道将来要经历的痛苦,嬉笑着将一捆捆扎成团去掉了叶子的苎麻拎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些辛苦割来的苎麻被扔进了沤麻池中。
男人跳进齐胸深的水里,用石头将这些麻捆压住,让水淹没过去。
剩下要做的就是等待,如果麻不沤的话,上面的干枯的皮会粘在纤维上,根本撕不掉,那样的麻线很容易断掉。
沤麻不算太难,族人们嘻嘻哈哈地就干完了。
这些池水经过十几天的分解后,会比陈年茅坑的味道更难闻,到时候该怎么鼓动这些男人跳下去把沤好的麻捞上来呢?只能画大饼或者跳大神了。
想要过上好的生活,总得付出些什么吧。
这些苦活累活,在奋斗初期做一做还是可以的,真到族人们有了财产概念和贫富分化,让一些人再跳进沤麻池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此时男欢女笑,有几分诗经陈风中沤麻情歌的意思。
可惜现在是同族男女共同劳动,对着自家的姐姐弟弟可没法唱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