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值,温翩然没着急回家,而是先去拜访了祖父。
她要弄清楚,这个李尚书为何而来,又为何对自己如此莫名亲近。
老崇宁侯听了温翩然的疑问,放下了茶杯,沉吟了半晌,不知道从何下嘴。
没办法,让他这个老头子跟自己的亲孙女去讲多年前的坊间八卦传闻,总是显得有些违和。
不过,说是私事,也亦是朝堂之事,所以老崇宁侯最终还是斟酌着讲了为何李同济对温翩然如此不同寻常。
——因为他年轻时就爱慕成仪郡主。
成仪郡主一直无婚配,他也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成仪郡主有意栽培你,李同济自然也会把你视为子侄。”老崇宁侯缓缓说道,然后忍不住笑了,“你这小丫头运道倒是好。”
成仪郡主虽然如今退出朝堂,但是李同济长袖善舞,也不失为一把大伞,足以为温翩然遮挡些风雨。
“可是,李尚书既然与郡主交好,为何,没有受到牵连呢?”温翩然消化着祖父的话,缓缓冒出了新的疑问。
而老崇宁侯听了,瞥了一眼自家孙女:“我可没说李尚书与郡主交好,正相反,两人除了那坊间八卦之外,就没有丝毫的联系,甚至,郡主的人还经常弹劾李尚书所执之新政呢。”
温翩然听到这里,是彻底糊涂了。
她想起李尚书之前经历司对自己所说的话,说什么曾经不合适光明正大来见她,怎么,现在这种情况就合适了吗?
温翩然把这个疑问跟祖父说了,老崇宁侯也没猜出来李尚书打的哑谜。
“况且,李尚书七窍玲珑心,坊间八卦,不一定为真。孙女觉得,李尚书,不可靠。”
而理由很简单——
温翩然自己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她不觉得情之一字能让一个人执着半生。
只是因为她是成仪郡主所培养出来的,就对她另眼相看,主动相护,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而且知道一些前情之后,她更觉得李同济是在提前买股,虽然她现在看似闲在经历司,但是温翩然知道,圣上能把自己提起来,就一定会有重用她的一天。
她要是提前站队了,就是在自断前程。
“文臣可以有派系之争,但是武将,一定要始终跟圣上一条心。”
她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自作聪明地找靠山了。
她最大的靠山就是圣上,只有圣上才能让她一展宏图,这是圣上想要的,也是她温翩然想要的。
而老崇宁侯听了自家孙女的话,先是眉毛一挑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止不住的开怀大笑:“好!武将在朝堂上向来都是直肠子,没想到我孙女竟然成了个小狐狸!”
老崇宁侯老怀大慰:“看你这般谨慎,祖父也就放心了。”
温三笑了笑。
她之所以这般理智,只是因为,在某些方面,她是个薄情的人。
她信亲人之间真心相互,但是她真的很难相信,男女之情,能有这般力量。
温翩然不知道接下来李尚书会怎么动作,不过她相信,只要能让圣上坚信她就是个直臣,她就一定有机会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而李尚书显然没有让她等很久。
不过两日,礼部就来了人,说要来借调她。
听闻,还是礼部尚书李同济大人亲自请的旨。
礼部官员带着圣旨来经历司的时候,温翩然还在整理卷宗。
这一次她看的是那些压箱底的公文往来,因为鲜少有人翻阅这类,所以一看,果然让温翩然看出一些端倪。
兵械损毁的比例,似乎也太大了些。
而就在这时,礼部来人了。
“温大人,恭喜啊。”礼部来了一位笑眯眯的中年人,看着便是一团和善。
而他所说的恭喜也是有原因的,这一次温翩然被借调到礼部,正是为了处理都真台使节之事,这是要在圣上跟前露脸的差事,怎能不是一份好差事呢?
而礼部官员说完温翩然要负责之事之后,不光是经历司的人,就连门口凑热闹的许多都督府同僚都倒吸了一口气。
他们全都是同样的想法——
温大人这是要飞升了。
这种在圣上跟前露脸的差事若是办好了,再升一品也不是什么难事。
有那圆滑的老油条在礼部官员走之后连忙向温翩然恭贺:“看来,温大人在经历司的日子,不多了。”
而温翩然在接旨之后,却是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因为她没有想到,李尚书走的竟然是这么正大光明的路子,竟然直接禀明圣上下旨了!
说是按照一般买股拉拢下属的套路,李尚书应当越低调越好,若是放在旁的大佬身上,估计得恨不得拐上十万八千个弯才去提拔自己人,生怕有些关系露了馅。
可是李尚书,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