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关,昏暗的监牢中。
温翩然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吃着朝饭。
而她的面前,一个浑身带血的人正垂着头,被五花大绑在了木架上。
看到这个场景,郡主府的两个护卫彼此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着同一个想法。
那就是温校尉虽然是个女子,但是这定力和手段,可比大多数男人都强得多。
他们见过那么多审问敌军探子的手段,只有温校尉这种看似伤害不重实则攻心为上防不胜防的手段最让人毛骨悚然。
要不是那个探子到最后突然咬破舌头清醒过来,恐怕他就要下意识说出来了。
而温校尉今年也就十五岁吧。
两个护卫又同时看向了温翩然大口吃饭的背影。
寻常人家,十五岁的女郎还在家里绣花缝制衣裳鞋袜,可能还幻想着以后要嫁得什么样的郎君。
而温校尉十五岁,竟然已经可以带着护卫击杀三百都真台人,面不改色地审讯敌军探子了。
最关键的是,在这种脏污又充满着血腥之气的牢房内,温校尉不仅能吃得下去饭,还能吃得那么香。
真不愧是郡主选中的人!
而此时,审问已经持续了一天一夜,就连原本旁观的七公主如今都有些撑不住去休息了。
但是温翩然坐在椅子上,却不想这么轻易放弃。
她让人给那探子涂药,省得人死得太早。
而她自己则是用筷子夹了一块咸肉干,然后就着饼和粥唏哩呼噜地吃了起来。
毕竟这一宿,探子受了一宿的罪,她也费了一宿的心,必须得补补。
而温翩然一边吃一边打量着这个探子。
其实这个都真台的探子嘴这么硬,温翩然心中更多的是沉重的压力。
因为一个如此能抗的硬茬子,他心里的秘密,又该是多么兹事体大。
但是她知道,她现在却不能表现出分毫焦躁。
她必须沉下心来,她不能急。
而就在温翩然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之时,她突然发现,那探子锁骨处似乎有什么纹身。
温翩然立刻放下碗站了起来,在那涂药护卫惊诧的目光中,走上前去直接扒开了那探子的衣领。
而那个探子原本昏昏沉沉的快要昏过去了,让温翩然这么一扒拉,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看着温翩然一个女子,竟然直接上手扒自己的衣服。
那探子一晚上都是麻木忍耐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而温翩然在打量完那所纹之字后,却是笑着看了一眼探子。
“没想到啊,史力太师的私生子,阿尔勒,竟然落到了我的手中。”
听到温翩然叫破他的身份,阿尔勒忍不住睁大了眼睛。
而紧接着他发现了自己的失态,想要隐藏起自己的震惊,但此时温翩然却又开口了。
“你的母亲,她过得并不好。”
只是这一句话,阿尔勒的眼眸顿时锋锐了起来。
他看向温翩然,自从被抓到就没有再开口一字的硬骨头头一次主动张嘴:“我的母亲怎么了?”
而温翩然看着阿尔勒迫切的眼神,她知道,这一次又是她赢了。
温翩然看着阿尔勒锁骨处那个被纹上的那个“狗”字。
此时此刻,她是真的很感谢自己昔日的那颗八卦之心,和草原妇女们的八卦之嘴。
“阿尔勒,”温翩然笑着开了口,“你可真是个傻子。”
半个时辰后,已经被人清洗并包扎好伤口的阿尔勒出现在了温翩然的面前。
而温翩然坐在椅子上品茶,抬头看到草原少年人那双明显在挣扎和动摇的双眼,居高临下地诱/惑道:
“你想好了吗。”
“当你父亲和兄长的狗,吃残羹冷炙。还是当我大绥的狗,接来你的母亲,享荣华富贵。”
而阿尔勒看着温翩然,温翩然虽然年纪比他小两岁,但是那气魄与气势却注定不是池中之物。
于是他终于松了口。
“好,我告诉你。”
于是阿尔勒开了口,说出了他父亲的打算。
“我父亲图谋的不是黄庭卫的钱粮,而是麒麟关的追绞兵马。”
“父亲早就派十万兵在莫昆山上设伏,只要追击的大绥兵将一到,便是一网打尽。”
而听到阿尔勒这样说,温翩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会确定徐承海会中计?”
阿尔勒:“徐承海身边有我父亲的人,那个人说,徐承海最近有些心绪不稳,可以一试。”
盯着阿尔勒的眼睛,温翩然严肃地开了口:“那人是谁?”
脑海中回响着阿尔勒所说的一切,温翩然大步走向了七公主的帐中,与七公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