棵梅花树,听她娘说她爹喜欢梅花。
望洋回头去看那梅红梅上积了小堆小堆的雪,她搓了搓手,摇头想甩掉头上的雪。
老板这时出来了,看见她,一双似水的眼也跟着主人欢喜起来,“好啊,好啊,咩咩你要陪着娘白头了呀。”
望洋丢下扫帚,欢腾地跑去挽住老板的胳膊,“娘,娘。”
她连叫了两声,老板还没问她要干什么,她便说,“我们堆个雪人吧。”
那模样,欢天喜地的,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
4
仗打得没完没了,朱国出了乱子,吃了几次败仗。
属国的人打了过来,望洋城的人撤了大半,只留下一些士兵,和带不走的老弱病残。
老板病的很重,望洋不愿意走,又哭又闹拿着刀对着脖子才留了下来。
属国前段时间屠了朱国的一座小城。
女人们先□□侮辱,再当粮食,其他的,连同俘虏,一块杀了吃了。
他们叫朱国人叫“两脚羊”,年轻的女子叫“不羡羊”,小孩叫做“和骨烂”,老人叫做“饶把火”。
所到之处,尸骨皑皑如白雪,魂魄个个不得息。
有很多别处逃来的百姓,躲在望洋城里,可那么多人,又怎么躲得的了。
大家商量了一下,望洋也跟着出了城。
老板不知情。
他们不是士兵,不知道城外就有属国的人,为了稳定军心,这事被压了下来。
望洋刚露出身子,便有几支箭射了过来,她惊呼一声,伤口流出黑色的血,最终无力地闭上了眼。
他们不是士兵,也不知道,朱国的援兵已经快到了。
5
白骨山眼睛所到之处,皆是森森白骨,尸山血海。
望洋的尸体被堆放在边缘处,后来又来了其他的尸骨,她就被压在下面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天,开始有鼠蚁在尸骨上面爬,似在寻找什么。
后来渐多了起来,一具被原本被压在下面尸体被扒了上来,瘸烂的皮肉被啃食的干干净净。
太阳晒过,风雨打过,月亮照过,残缺的人骨却愈发的白暂了起来。
有天,什么事也没发生,没有打仗,没有运来新的尸体,没有野兽来过,只有风吹过。
天上云乌压压的,没了叶的树放段肆地舞动着枝下。
一具人骨,动了。
6
望洋死的时候的仗还在打,白骨山上,她皮肉被鸟和野兽吃了,骨头也是七零八散的。
她醒来的时候缺胳脖少腿的,她用缺了的指骨的手,摸了下眼,只扣到两个洞。
望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看了看自己这少了不少骨头的骨头架子,觉得要找到骨头给整好才成。
她想回去,去看看她娘,可是她这副鬼样子该怎么回去呢?
望洋毫无头绪,她从尸堆里爬出来,身上的气味应该不好。
可她什么也闻不见,四周是黑白色,血把地也染上了色,四周的居住的百姓也越越少了,死去的将士们更是无人安葬,有些人自己把战场上的死的国人拉到这里来。
苍蝇满天飞,乌鸦在觅食,蛆在腐烂的尸体上钻来钻去。
望洋少一只脚骨,只能一瘸一拐其地往高处爬。
应该害怕才对,可她却不怕。
她只好奇,为什么她死了还能以这种的方式活着。
完好无损的铃铛,由红绳穿过,系在她骨腕上,叮叮当当回荡在山野里。
7
望洋是怎么回来,为什么伤都没有,也不吃不喝不睡觉,这些事老板都不会去问。
她知道,望洋是她女儿,是她的咩咩,这就够了。
很久之前,在她还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心上人的人,后来望洋又不见了。
她关了店日日夜夜地找,最后瘫坐地上大哭,撕裂肺的喊着:“还我女儿。”
望洋回来,她抱着望洋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
她也不在等他了,带着望洋去了别处,每隔两年便搬一次家。
望洋依旧如小时候一样,爱闹爱笑,今日爬树摘个果,明日下河摸个鱼,明为她摘朵花,插在她头发上,笑嘻嘻地说:“我娘真好看。”
老板也高兴。
她想,这孩子呀,真是菩萨和她夫君给她的宝。
8
望洋死的时候才十五六,现在过了那么多年仍然是那副模样,有年轻的小伙子喜欢上,托人打探。老板将衣服晾上,瞥了眼捶衣服捶着正起劲的望洋。
“咩咩呀,她娘早就给她定亲啦,王家嫂子,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那是我们那镇上,咩咩她表哥呀。恒哥好呀,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诶呀呀,人长得也俊郎,一手好字,这读书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