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没有过多解释。时下夫子都奉行“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的道理,读书不讲大意,正所谓“不求甚解”,等蒙童对字句熟极而流,再明其意也不迟。
又领着谢拾从“人之初”开始,将这四句话反复读了三遍,徐夫子才暂时从他身边走开,拿起戒尺朝其他蒙童走去。
所过之处,鸦雀无声。
私塾已开设近一个月,蒙童们进度各有不同,除却谢拾与徐守文之外的四人中,年龄在七岁、八岁的各两人。
七岁的方朋和吴跃与谢拾一般入学后才启蒙,正学《三字经》。
八岁的王临及赵自新启蒙更早,前者尚在学《百家姓》,后者却与进度最快的徐守文一起,早已开始学《千字文》。
一共才六名蒙童,徐夫子也不曾特意分班,只按照进度一批一批教过去就是了。
在他给谢拾启蒙时,其他蒙童就在坐位上温书,等徐夫子过去教他们读书时,就吩咐谢拾反复温习方才学的内容,如有哪里不懂或遗忘,可以向旁边的徐守文请教。
徐守文热情接下帮扶小师弟的任务,拍着胸脯保证:“阿拾有不会的尽管问我。”
可惜,他当小老师的想法落了空。
只因这个岗位竞争过于激烈,一只胖狸猫早已捷足先登,在谢拾脑海中循环播放那四句话。伴随着胖狸猫的声音,谢拾照着书上的句子,摇头晃脑地念诵起来。
三字一断,依韵而念,一气呵成……由于这段时间已经习惯通过聆听系统的“科普”来学习知识,不知不觉,谢拾的耳朵就锻炼出来了,善于捕捉听到的每一个细节。
其他人用耳朵听人说话或念书也许会漏掉字句,他却能听得一字不漏,如此几句话反复听了数遍下来,竟是过耳不忘。
系统甚至比谢拾本人先一步有所察觉。只因一旦谢拾汲取知识,它便有能量增长反馈。因此,谢拾是摸鱼还是认真,是毫无进益还是学进去了,系统可谓一清二楚。
不断有能量入账的滋味太美妙了,胖狸猫高兴地翘起胡子,不动声色地顺着“教之道,贵以专”这句话继续往下播放,力图反复不断地念诵让宿主的耳朵彻底记住:
“昔孟母,择邻处。子不学,断机杼……”
伴随着朗朗上口的《三字经》,一幕幕虚幻的动画在谢拾眼前呈现,演绎出“孟母三迁”的故事,属实是寓教于乐的典范。
三字一句、抑扬顿挫的同时,胖狸猫的尾巴合着节拍,欢快而有节奏地摆动着。
——宿主冲鸭!学会了就多学点!学无止境,学海无涯!
等徐夫子转了一圈来到谢拾面前,检查他这一会儿的学习成果,立刻收获大惊喜。
本来觉得就这么一小会儿谢拾能背下开头四句已经很是了得,想不到这小团子却是摇头晃脑、一气呵成地背了下去:“……融四岁,能让梨,悌于长,宜先知。”
——竟是一口气背下了二十句!
“自‘昔孟母’到‘宜先知’,我只读过一遍,你都记得?”
徐夫子暗暗称奇。
若说是过耳不忘,只听他读过《三字经》一遍就都记住了,那该是从头到尾都记得才对,但谢拾只记得前二十句,可见记性虽好却不至于过耳不忘。
他看向一脸惊讶的徐守文,问他:“这几句是你教的?”
徐守文连连摇头:“不是我。小师弟不曾向我请教过,也不曾有谁来教他。”
他似乎很怕徐夫子,态度格外端正。连对谢拾的称呼都换成了正经的小师弟。
徐夫子心中顿时有了数。
……看来这个小弟子还能承担更多。倒是他错误估计了对方的极限。
他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继续读罢。”
徐父子的反应令谢拾不禁忐忑不已,拿不准夫子对自己的表现是否满意。他的目光不住投向夫子背在身后的右手,唯恐那“虎虎生风”的戒尺下一刻便抽了出来。
且不说旁边就是徐守文这个倒霉蛋。只谢拾背书这会儿功夫,便多了两个倒霉蛋。
为了不成为下一个倒霉蛋,谢拾只好绷紧心弦,跟着徐夫子继续读《三字经》:“首孝悌,次见闻。知某数,识某文……”
据说时间流逝的慢与快是相对的,谢拾可以作证这是真的。
和小伙伴们玩耍时,天黑得飞快,还没玩够就到了回家的时间;在学堂里念书时,时间却慢得惊人,终于捱到早学结束,他“pia叽”趴在了桌上,宛如一条躺平的咸鱼,一片摊平的煎饼。
为了修仙大业,也为了不挨戒尺,谢拾这一上午都空前专注,全神贯注,又有徐夫子和系统两位老师一明一暗教导,竟然足足背下了一本书将近十分之一的内容,直接追平了比他早大半个月入学,同样在学《三字经》的方朋与吴跃。
早学散去,谢拾还恍恍惚惚。
下定决心为了修道成仙而认真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