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桐才十五虚岁,实在还不满十四。被她这么夸,江洛还是没太好意思直接应声。
擦身,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又经疏桐来了个全身按摩,揉松筋骨,江洛通身又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却不知比方才舒服了多少。
这一个晚上比十个白天都累。
江洛昏然欲睡,没忘了叮嘱甘梨:“好生守着冬萱,若她先醒了,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她,别叫她再犯傻。”
甘梨用哭音答应着。
江洛一笑,想说有什么好哭的,不是没人出事吗?
可她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睡了过去。
甘梨自己抹了一会眼泪,见冬萱还晕着,便伸手给她拢头发、整衣服,别叫她太狼狈了。
晓风和疏桐注视着。
晓风要张口,疏桐按住她,摇了摇头,晓风却仍是轻声道:“从没见过对奴才这般好的主子。”
甘梨一愣,转过头去,“晓风……”她紧急在后面加上称呼,“姑娘,是在同我说话?”
晓风没回答,只继续说:“人是冲江娘子
来的,她却一心护着你们。疏桐为什么过去?是江娘子记着你们。有这样的好福气,若还对主子有二心,只怕老天也容不下了。”
甘梨今日才知道晓风疏桐两位身份不一般,也十分感激她们相救的恩情。可这话莫名其妙,平白无故便说她会对娘子不忠,即便她们是救命恩人,她还是想为自己辩一辩——
“甘梨姐姐,她不过感叹一句,”疏桐笑道,“不是说你。”
疏桐笑得真诚,甘梨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
可她边给冬萱拽裙子,边觉得这话还是不大对。
晓风姑娘的语气可不似玩笑。
不是说她……
那——甘梨看了看昏睡着的冬萱,不愿意往下想,却不得不承认,晓风可能并不是空口污蔑人……
冬萱,冬萱……
……
自那以后,路上倒很顺利,别说没再遇到刺客,船上就是连生病、发烧、晕船的人都没了。
老天也很给面子,一连十来日,只有两日下了大雨,余下都是再顺风不过的大晴天。
但在船上坐久了,又是在夏天,两岸的风景再向前都觉得差不多。
六月十四江洛的生日,晓风疏桐说护送她在沿岸走走,到农家买些新鲜菜蔬鸡鸭做了,江洛都懒得去。
赶紧到京城,把正事办完要紧。
那日的两个刺客活口招了什么,去处、下场如何,晓风疏桐没回禀,江洛便也没问。
总归是她管不了的事。
该她知道的,自会有人告诉她,不该她知道的非要问,只是自寻烦恼。
不过遭了一回刺客,虽然根本没看见人影,只是自己躲在屋里害怕了一会,竟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听甘梨和江洛双重讲了有刺客的事,冬萱开始对晓风疏桐毕恭毕敬、感恩戴德,别说小性子了,就是一丝不尊重都不再有。
虽然这样有点过了……但总比从前的状态强。
那天冬萱刚醒,还不知道前因后果的时候,差点张口就骂晓风疏桐害人。还是江洛早便预料到,提前喝止,威胁她“闭嘴,不许动,先听我说,不然这就把你卖了”,才免去又得罪人。
听完,冬萱就给晓风疏桐跪下了。
-
六月十六下午,船到京城。
岸边早有人等着接。
下船登车,又摇摇晃晃走了有半个多时辰,车停,便是江宅前面。
丫鬟扶江洛下车,门边已有一位二十余岁的年轻妇人领着四个孩子,率姬妾丫鬟仆妇等待。
只看五官,那妇人生得可称美艳,身上气质虽冷,却丝毫无损她的浓烈。就如同她身上穿的石青色褙子与腕上的素白玉镯一般,将极艳和极冷交相融汇,更令她分外迷人。
在船上一个月,江洛当然和江家媳妇婆子问过江家的事,再看衣着打扮,便断定这位便是江子麟之妻谢氏。
她走上前,恭声一礼:“见过嫂嫂。”
谢氏早迎上来,声音和她的气质一样清冽,却并不冷淡,只听得平和温柔:“妹妹快请起。今日天晚了,那些繁文缛节不如一概免去。妹妹先沐浴更衣,咱们就一起吃饭。——你哥哥也等着你呢。”()
只这第一面,第一句话,江洛还稍觉不安的心便宁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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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娘家”。
谢氏让四个孩子过来见过江洛。
“以庚,以荣,以熙,以仁。”
四个孩子站成一排,最大的七岁,最小的才三岁。看这孩子拱手作揖,江洛都怕他摔了。
江子麟四个孩子,恰是两男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