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和店家陪笑,顺便赔付了砸碎的损失,我拉着自来也飞快逃跑了。喝得醉醺醺的他被我拽着,又不愿意走,嘟囔着还要进去,我忍不住拽住他的辫子,使劲一拉,他整个人都栽倒在地,我最后和老板娘鞠了一躬,终于平息了这场闹剧。
带着自来也回到旅店,我艰难的将他扔在床上,又去浴室弄了两条湿毛巾盖在他脸上,过了会就听见他的声音从毛巾底下传来,“你想闷死我吗?”
“我不想,但是刚才的老板娘一定很想。”
“不至于吧……”
“不仅对陪酒女动手动脚,还付不出酒钱,摔碎了杯子,在门口耍赖……你怎么想的?没钱就别去那种店。”我嘟嘟喃喃的,手上也没停,用保温壶里的热水沏了一壶茶,没好气的递到他面前,“再说了,那种店有多花钱你自己不知道吗,赚多少钱也不够你挥霍。”
“还不是为了取材,了不起到下个镇子我去免费的地方取材。”
“请别把偷窥女浴室说的这么正经好吗?托你的福,我们已经被附近的浴室都拉黑了。”
“拉黑是啥意思?”
“……就是加入黑名单,不接待我们了!”
“那是他们的损失。”他喝了一口茶,稍微平复了一些,又恢复有些不着调的气质,“实在不行,你可以洗给我看。”
“是什么给你错觉,我会答应这种请求?”我扶着额头,“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答应过吧。”
“嗨嗨,但是你帮我做过内应呀!下次去,再帮帮我吧!”
我捏着茶杯,真的不是很想和他说话,除过少数时刻,自来也整个人就是一个不正经的代名词,也不知道是真的本性过的太自由,还是刻意胡乱度日,我就没见过他干点什么正经事,也就截稿那几天躲编辑躲得很正经了。记得那一次快到截稿日,他死活和我说没有灵感,拜托我去女浴室做他的内应,在他偷看的时候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我本来是不答应的,但是架不住他和编辑两个人软磨硬泡,还真去了,虽然那次没有被发现,但是我觉得实在是不应该如此,后来不论他再怎么拜托我,我都没有再去做过了。
回忆结束,我把茶壶放下,留他一个人在屋里,从外面关上门。下午有个短工要做,这些年虽然居无定所,但暂住在镇上的话,我也会找个零工打一打,至少能存一些零用钱。下午的工作是在餐厅做服务员,一直要忙到晚饭点过后,姑且让自来也自己清醒一下也不错,反正经历了上午一时半会他也不会闯什么祸了,大概。
准备一下来到打工的地方,我和柜台后的老板娘打了个招呼,就到后厨去换衣服,他们家的特色是中式,连服务员的衣服都是旗袍,因为耐脏的缘故做成了黑色,还配了白色围裙,挺像那么回事。我换好衣服,用皮筋把长头发一丝不落的盘起来,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确认无误后,因为短工是小时计费,走出来在柜台登记了时间开始打工。我在墙上取了记单子的小本,拿了一支笔,走到还在研究菜单的桌旁问道,“欢迎光临,请问决定好了吗?”
坐在桌前正在低头指点菜谱的二人抬头,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我愣住了。显然对面的人也愣住了,倒是坐他对面的少女指着菜单问我,“这个特色凉面可以做成少辣的吗?”
“嗯?”我下意识的接口,顿了顿才回过神,对她笑道,“可以的。”
“那就特色凉面一份,蒸鸡半只,鹿丸你还是要刚才看的炸酱面吗?”
被同伴的声音唤回神,鹿丸的视线终于从我脸上移开,看了一眼一脸莫名的井野,合上菜单点了点头道,“可以,就这样吧。”
“嗨哟,马上来。”我记下了他们的点单,将单子撕下来从后厨窗口递进去,然后倒了两杯茶端过去。这次我稳住了神思,放下茶水的时候观察了一下鹿丸,多年不见他长大了许多,哪怕我知道他还是只个十二岁的小小少年,但常年皱眉的习惯让他额头多了些痕迹,配合一本正经的表情,仿佛已经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目光落在他的耳朵上,并不是那年我送出去的耳环,想来他是没收到吧。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他没有相认的打算,我也不必强求,这些年好歹打消了自来也对我的怀疑,此时再同木叶忍者牵扯上并非明智之举。说到底,我同他也不过是摊主和熟客的旧相识,个把月的交情,抵不过数年的别离,冷淡也是正常的。
想了许多说辞安慰自己,却心里总归是有些烦闷,我从厨房窗口端了饭给他们上菜后,便不再关注他们,正好店里来人多了起来,繁忙的工作让我一时疲于奔波,倒也轻松不少。回过神来他们已经结账,被同伴拉走的时候,鹿丸似乎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却终究只是沉默的离开了。我取下腰间的抹布气鼓鼓的擦着他们的桌子,用力之猛让在等位的客人都忍不住打量我,我才收回手里的动作。结束打工已经是八点了,忙碌了一下午让我多少有些疲惫,换下店家的衣服,我同老板娘结算了当天的工钱,从后厨的门走出来,按了按肩膀,走了几步才看到站在巷子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