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也沁出了一片冷汗。
不似主殿般森冷幽暗,偏殿明亮温暖,精致的雕花柱子上镶嵌着许多似明月般银波粼粼的夜明珠,周围石壁上雕刻着山水壁画图腾,放眼望去,殿内古朴雅致,极尽奢华,显然是精心布置过的。
除去花纹繁琐的装饰和陈设,殿中央还摆放着一副镶金嵌玉的石棺,更令容殊月惊恐的是,棺材旁还立着一个青面獠牙异常狰狞的凶兽石像。
她惊恐捂住嘴,怔怔望着眼前诡异的场景,脑海中顿时闪过无数恐怖画面,霎时吓得面色发白,慌忙垂下眸不敢再多看。
在极度的惊惧之下,多日以来压抑许久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一滴泪珠从眼眶里缓缓落下,紧接着又是一滴,泪水不断划过脸颊,将她精致的妆容弄花,斑驳的红与白印在脸上瞧着狼狈又搞笑。
她竭力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可殿内静谧得可怕,幽暗森冷的氛围好似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令她忍不住去胡思乱想。
容殊月低着头,纤长浓密的睫毛簌簌抖动着,她紧紧攥着喜服的衣摆,轻声啜泣,仿佛迷路的小动物般,瞧着可怜又无助。
而这一切,都被立于殿门外的神灵看在眼中。
祂不知站了多久,静静注视着殿内的姑娘,烛火明灭,跳跃的光线为容殊月的轮廓染上一层昏黄,将她瑟瑟发抖的身影照得愈发纤薄。
半晌,祂越过门槛,缓步踏入殿内。
容殊月对祂的到来毫不知情,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她心头一紧,慌忙拿起落在榻上的红盖头。
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来到她面前后才缓缓停下。
祂一双深邃黑眸定定望了她许久,容殊月似有所察,浑身僵硬,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直到红盖头被来人掀开,视线得以恢复,她仍然呆愣愣坐着,不知该作何反应,甚至连呼吸都在刹那间静止。
容殊月不敢仰头,只能看见来人身穿玄金长袍,腰间松散系着宫绦,上头还挂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铜铃,只是经年早已斑驳了诸多色彩,更添一种神秘古朴之感。
她被小铜铃吸引了视线,一时竟也忘了恐惧,片刻后,头顶传来一阵轻笑声,容殊月一激灵,瞬间回过神来,木讷抬首凝望。
少年生得一副无瑕面容,笑容温和,气质卓绝,举止间文雅有礼,与传闻中生得一副凶煞之相的守护神大相径庭。
只一眼,瞬间便让她呆住,只因眼前少年含笑的眉眼,逐渐与记忆中谛仙般的面容交叠重合。
他竟然是那个从叛军手中救下她的少年。
“你到底是谁……”容殊月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眸,轻声呢喃。
这么多年过去,容殊月早已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童成长为一个秀丽端庄的姑娘,可记忆中的少年却依旧是多年前的模样,与初见之时毫无差别。
“我不知道。”他温声回答,眸中隐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不过他们都唤我守护神。”
守护神。
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如今听见少年亲口承认,容殊月仍然震惊不已。
幼时那段记忆算不上多么美好,容殊月从前刻意忽略不去想起,只偶尔在不经意间想起那个救了自己的神秘少年,虽知他并非凡人,她也曾好奇过他的身份,但却从未想过他会是传言中的王朝守护神。
容殊月呆若木鸡的神情让少年眸中笑意不自觉加深几分,半晌后,只见他俯下身,冰冷的指尖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细致又温柔。
清冽的香味若有似无迎面而来,容殊月有一瞬晃神。
“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低沉的嗓音响起,带着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霎时冲淡了四周阴暗森冷的氛围。
指尖染上一点胭脂红,衬得祂肌肤愈发苍白。
容殊月见状,脸颊瞬间发烫,她匆忙垂眼,却在不经意间瞥见殿中央摆放的石棺。
恍然想起了什么,她偷偷瞟了眼少年,眸中闪过一丝不解。
“棺里是空的,我虽不是凡人,却也没有睡棺材的习惯。”他将容殊月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由轻笑一声,他抬手轻挥,石棺与石像便瞬间消失不见。
容殊月望着眼前一幕,惊得忘了呼吸,眼神里充满难以置信。
“喜欢吗?”他含笑道:“你若是想学,日后教你便是。”
“真的吗?”
容殊月诧异望着他,在对上少年的深邃的眼眸后顿时一慌,仓皇移开视线,紧接着便听他道:“自然是真的。”
闻言,容殊月杏眸亮了一瞬,下一秒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随即又暗淡下来。
若她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不是今日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她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春兰。
或许……母妃也不会在冷宫中惨死。
思及此,容殊月垂下头,不敢让少年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