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一番话,令太子蕤暴怒。
他脸上眉目起了变化,闪烁无数只冰蓝色妖异的火焰。暴怒中一头及地长发悄然变色,变成冰蓝,瞳孔雪蓝。
他仰面冷笑一声,双手抱胸道:“神?神女又如何!若我今日杀了你,你能奈我何!”
希的脸色不悲不喜,静静地以手指夹住环绕周围上下飞舞的火焰,如夹住一只只不安分的蝴蝶。她再次长长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异火君蕤……命运之轮已转动。您,或希,都别无选择。”
一团冰蓝色火焰无声无息袭来,包裹住了希。
夏王羸想开口提醒,却震惊地发现在这云彩内他已不能张口,不能动,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只有一双眼睛惊恐焦虑地看着火光冲天,冲破了云霞,冲破了希那股不悲不喜不冷不暖的矜持。
希立在火焰中央,头发飞扬,束发的紫色簪子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了。
希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根根倒竖,直指苍穹。
在烈焰中,希的脸色绝美如神。
背后素女剑终于呛啷出鞘,无声无息地握于希幼嫩的手中。
希年仅七岁的脸赫然如云霞暴涨,如天边所有的云都倒入了她的双手中。掌中的素女剑挥舞出比霞光更刺眼的亮光,雪白如匹,如云霞凝练的剑。
希的额头长出了一轮血红色的半月轮,深嵌于两眉中央,瞳仁冰冷如月。
血红色的月牙,晶莹剔透雪白色的瞳仁。
原本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狂卷,再落下来的时候,已悉数变成了浓重的深紫色。
紫色的发披拂于希绝色的脸,顺着肩头一直绵延下来,不知所以的长,如灌注了无尽的生长力,茁茁生长。
深紫色的发长到夏王羸的面前,蔓延开去。
一直蔓延至早已陷入昏迷的王后蔓的眼皮子底下。
“这才是你的真容?”年仅五岁的太子蕤不屑一顾地目睹这泼天的变化,对着希仍在不断生长的浓重紫发不屑一顾,对握于希手中凝练如云霞如月光的素女剑不屑一顾,对希在烈焰中怒现的凛冽天神容颜不屑一顾,对希眉心中的半弯血月轮神印不屑一顾。
他甚至是带着轻蔑地说道:“所谓神女,也不过如此!”
希额心的半轮血月如弯刀,如铁钩,深深嵌入了心尖,流下如注的鲜血。她手握素女剑,不搭理蕤,剑光如虹,化解了周身无声无息却熊熊燃烧的烈焰。
“你居然敢……弑神!”
希面色终于打破悲喜,雪白晶亮的瞳仁内光芒暴涨,剑尖直指太子蕤的心口。
太子蕤昂然地、不屑地笑了。他手指弹灭一朵冰蓝色的焰火,口气仍是那样不屑地说道:“我并不需要婵派的圣女,也不想娶你为后。你既然自顾自下山,自顾自昭告天下,说要嫁我,说要救这天下。——你大可以等,慢慢等。”
“为什么?”
希经年如昆仑不化的冰雪般寒冷的气息终于开始动摇,她剑指太子蕤的心口。她大可以杀了他!哪怕死后化为飞灰,堕入虚无处无边无际的黑暗。她可以舍弃了这具神的尊位,杀了他!
他五岁稚子的脸眉目清朗,眼神里有一种毫不隐藏的放肆的轻蔑。
他弑神。
一见面,他即刻对她痛下杀手。
——为什么?
希听见自己淡漠的永远高高在上的声音穿透云层,虚无地凝固于空中。
太子蕤转过头,在剑光中悠然自得地转过头。
剑尖的杀气已经迫入他心口。
夏王羸肝胆俱裂地发现那把剑已经震破了太子蕤胸口的锦袍。
空气里传来衣衫破毁的撕裂声,太子蕤的心口隐隐然有一团妖异的冰蓝色火焰托住了剑尖。
剑并没有真的刺下去。
因为这把剑的主人,七岁的女童希,正扬眉等待一个答案。
太子蕤吐了吐舌头,鲜红粉嫩的五岁稚子的舌尖。
他居然在剑光杀气里做了一个世俗孩童的鬼脸。
夏王羸但觉心口都揪的疼。他发不出声音,无法呼救,眼见的唯一的爱子就要丧命于这个神秘女童的手。他愤怒,心碎,彷徨,绝望,这世间一切浓烈的感情都无法形容此刻夏王羸的心境。
但是随后,他看见五岁的太子蕤面色一凛。
太子蕤面色沉静如火,冰火。
五岁的太子蕤淡淡地、漠不关心地说道:“因为我不想要你。你要我说几次?我——不——要——你。”
同样的四个字,这次太子蕤说的轻描淡写,仍是一字一句,但是淡漠的仿佛比窗外凛冽的狂风更狂暴,比蛮荒南夏境内堆积如山的雪片更冷。
希但觉冷到了骨髓。
神是不会伤心的,可是她清晰听见骨骼内位于胸腔的地方传来碎裂声。
她听到自己那虚无缥缈的声音,那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