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地裹挟着她,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那些刻印在便签上的诗词,都成了爱情死亡的祭文,她一遍又一遍回忆着过去的种种“甜蜜”,哭干了眼泪,掏空了心,痛到扭曲的四肢,曾经为方老师丰满的灵魂一起被抽走,只剩下一副行尸走肉的躯壳……
周瑁远给她打了无数通电话,发了无数条表白的短信,都淹没在她的眼泪中,只有手机里重复播放的《曲终人散》,每一句歌词,都是过去的印记,都是曾经写给方老师的诗句,都是一把刀,一遍又一遍地刺向身体,遍体鳞伤,直到血流干,剩下麻木的躯壳,任一切沦陷在上京这个冰冷的黑夜,她无心再理会这个世界,她的心已死,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周瑁远几十个电话和信息都石沉大海,开始后悔说那番刺激她的话,担心她做傻事,回到酒店也是坐立不安心神不宁,可恨不知道她住哪里,只得请上京的朋友帮忙,最后通过手机定位锁定了她大概的位置,他知道她一定会去住小旅馆,只得请出警察,拿着她的身份证复印件信息一家一家排查,很快就在一个名为“青年旅社”中找到了林子苏入住的信息,老板得知人命关天,丝毫没犹豫拿了钥匙,就带着周瑁远一行人去查看。
敲了好几遍门,旁边的住户都惊动,纷纷探头出来围观,可林子苏的房间却没有任何动静,老板只得拿钥匙开门,甫一打开房门,周瑁远就冲了进去,房间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手机播放的音乐“你紧紧拉住我衣袖,又放开让我走,这一次跟我彻底分手,我终于知道曲终人散的寂寞……”,周瑁远听到这歌声,心不禁一紧。
“林子苏,林子苏……”周瑁远急得乱叫,试图循着黑暗找到她,直到老板熟练地打开开关,房间骤然亮了起来,周瑁远才看到蜷缩在一角的林子苏,林子苏整个人都是木的,一双眼睛清澈不再,只是两个小时不见,却像经历了沧海桑田,她沧桑的几乎让他认不出了,她的眼中还噙着泪水,没有声音,满脸泪痕斑斑,一头长发像被乱风吹过,呆呆地看着震惊失色的周瑁远,呆呆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林子苏那副凄楚可怜的神情,像一把刀深深刺进他的心脏,这一刻他后悔万千,在场的人也无不心碎动容。老板识趣,悄悄撵了众人,然后轻轻掩上门。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周瑁远顾不上身份尊卑,顾不上空间的逼仄,顾不上阴冷,只觉得脚步从来没有这么沉重过,说不出任何话,喉咙被一块石头堵着,这短短的几步,感觉走了一辈子,走近了,蹲到她面前,抚开她凌乱的长发,眼圈瞬间就红了,温柔地帮她抚去眼泪。
“远先生,方老师为什么不喜欢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从小,爸爸就说我是最差劲的,没有妹妹乖巧听话,没有弟弟学习好,爸爸讨厌我打我,妈妈因为我也总是被爸爸骂,初中高中的老师也都不喜欢我,上大学我都是踩着线上的,因为喜欢方老师,我的汉唐文学课学得最好,可其他课都平平无奇,偏科严重,成绩在班里都是垫底,我不学无术,就喜欢去参加社团活动,去参加华而不实的辩论赛,好几个大学同学都讨厌我。进了崬森,俞琳徽讨厌我,营销中心的同事都不待见我,连静姐也不理我了,现在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差劲,你说得没错,方老师怎么会喜欢我,都是我痴心妄想,都是我一厢情愿,他们不是编排我,就是我一直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不配,根本不配喜欢方老师……”林子苏的声音沙哑,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嘴角却在不停抽搐,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周瑁远的心被狠狠地揪住,“不是的,不是的……”声音几度哽咽,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一双手冰冷如霜,和这个房间一样冰冷,凛冬季节房间里没开空调,也没有暖气,像一个冰窖。他把她的手放在嘴边,贴在脸上,试图暖热她的手,可那双手和同她的心一起冰冷死去一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强悍如周瑁远,也掉下了眼泪,看到她的眼泪,心疼莫名,捧起她的脸,试图擦去她的泪水,却越擦越多,也发觉她不止手冰凉,身体也很冰凉,竟是莫名肝肠寸断,立即脱下外套,将她包裹起来,然后紧紧抱着她,她却像个木偶,不像从前那样反抗和挣扎,这更让他心如刀绞。
“我说过,如果你想哭,就在我的怀里哭。为什么要这么傻?不是你差劲,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被所有人喜欢和接纳,有喜欢你的人,就一定有不喜欢你的人,这是很正常的事。就像方老师不喜欢你,但是远先生喜欢你啊。不喜欢你的人,当然会用最坏的话评价你。你不需要在意那些不喜欢你的人的评价,他们在你的生命里,都是过客,一点也不重要,明白吗?”周瑁远的身体也微微发抖,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只能感觉到她的眼泪,却再也感受不到她的情绪和哭声,对周瑁远而言莫如锥心之痛。
“我想回去。”林子苏的声音透着绝望,眼神空洞。
“回常青吗?”周瑁远小心又温柔地问,林子苏摇摇头,目光空洞无神,呆呆地看着地板。
周瑁远不知道她到底想去哪,抓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