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你别让我再见到你吧。”
陈鹤言略微低下头,很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小男生。
“我……我……”他支支吾吾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也不知道陈鹤言在场啊,要是知道说什么都不会跟着围过来的……
体委看这两人奇怪的气场,终于察觉出一点不对。
“这谁啊?”他凑到同桌身边,低声问他。
“陈鹤言。”同桌言简意赅,配合着比哭还难看的脸,怎么看都有点滑稽。
“啊?!”
同桌的回答身边很多人都听到了,女生那边还好,男生那边简直像炸开了锅。刚才纷纷摩拳擦掌一脸不可一世的小男生突然就开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瑟缩。
就连陈鹤言他们都有点被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弄懵了。
“哥,对不起,我觉得可能是误会。”体委连忙凑上前来,满脸堆笑,“她们女生的事情就让女生去解决吧,是吧哥。不过我觉得,她们肯定也不是故意的。”
他觑到了王悠悠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
陈鹤言和梁钦都皱起了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显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正巧下课铃声响了,他们一呼啦全跑向放书包的地方,作鸟兽散了。
只剩下王悠悠为首的一干女生。
陈鹤言完全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
他走向江晚:“你手和腿怎么样,还能动么?”
江晚点了点头。
其实她刚才就偷偷活动了一下,虽然一瞬间的疼痛十分剧烈,但是好像并没有伤筋动骨。那些伤口看起来吓人,但是擦擦碘伏什么的应该也就没事了。
“走,送你去医务室。”陈鹤言让他们继续回去打球,自己却摘下了头上的发带,甩了甩头。
“额……不用了,我书包里有碘伏棉签。”江晚连忙拒绝。
其实她被王悠悠她们推撞是常有的事,不知不觉就养成了在书包里放碘伏棉签的习惯。
陈鹤言瞥了她一眼,但是并没发问。好像立刻明白了她书包里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他们为什么听了我的名字这么害怕?”陈鹤言好像真的被这个问题困惑住了,两个人向书包处走的时候,他开口问江晚。
“……可能,是因为你是黑色会。”江晚唇角翘起,想起了班里的传言,有点好笑。
随后,她一五一十地把班里的那些传言讲给他听。
陈鹤言也乐了。
同班同学的书包基本上全被拎走了,江晚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自己的书包。
陈鹤言帮她抹了药,看着伤口确实无大碍,也就压下了再让她去医务室的想法。
江晚想背着书包继续去上书法课,陈鹤言却出言阻止了她:“你看看你的手,还能握住笔?”
江晚低头看自己手里刚被上好药的伤口,只默默点了点头。
“我帮你给我爷爷请个假吧。哦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江晚。江水的江,晚上的晚。”
“嗯。”陈鹤言胡乱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那个……学长……”
眼看着两人即将分开,陈鹤言要回教室等爷爷下课,江晚该出校门回家,她终于鼓起勇气犹犹豫豫地开口,眼神慌乱不敢去看陈鹤言。
“能不能给我你的□□号?”她深吸一口气借着呼吸的力气连忙一口气把剩下的话说完。虽然心里十分忐忑,但好在还是问出了口。
“我没有□□号。”
陈鹤言语气平淡,像是说着今天的天气那般云淡风轻,但是江晚的心却突然翻江倒海了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他告别的,是认真地说了再见还是胡乱地挥了挥手。
那些她本该记得的他们的最后一面,最后却都统统丢给了时间。
不过这样也好。
他仅仅知道自己的名字,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班级、年龄、□□等一切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他不知道自己要远行,也不知道,他曾经给一个小小的女孩子,带来无穷的希望……
*
江晚当天晚上对着摇曳的树影,摆出最虔诚的姿势,偷偷地许了一个愿望——
希望他永远如今日一样,身边朋友众多,生活喧闹;也希望他永远骄傲得如同山崖吹来的风,自由热烈,恣意丰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