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坐。”姜恒让道。
明媚也不客气,瘫在椅子上蔫哒哒的啃起杏仁儿,眼神都有些涣散,姜恒差点以为这姑娘要在人声鼎沸中睡去。
戏台上,绸状的帷幕被几个飞天舞女缓缓拉开,主角双双登场,台下掌声如雷。
明媚嘴里塞着杏仁,含含糊糊地指着戏台说道:“我说,咱们陛下脾气真好,这帝勉也算皇帝,他竟允许别人扮皇帝?”
姜恒楞了愣,笑道:“说不定咱们陛下也能一统中州的时候,就不让别人扮了。”
“哦,原来是自卑啊。”明媚仿佛很懂的样子说道。
“二小姐...”姜恒无语,要不是自恃身份,合该破口大骂。
“嗯?那祝他凯旋?皇帝老儿这几年不是没出征吗。”
“......”姜恒沉默,一旁的淮卿也不禁扶额。
这戏的开篇叫好良缘携手战天下。
台上正刀戟相间,战鼓擂擂,旌旗飞舞,火星四溅,擅口技者学着战马的嘶鸣,将军扮相的女子与他的王在敌阵中痛快厮杀,打的敌军节节败退,台下观众目瞪口呆,连连叫好。
明媚也被这打斗的场景吸引,却还不忘挑刺,说道:“女战神不是用鬼伞吗?这人怎么用长枪?”
“我的大小姐,那种兵刃哪户铁匠能做得出?”姜恒无奈道。
“是二小姐!”
“是是是,二小姐。”姜恒像是哄孩子一样应承。
明媚有些走神,她那把兵器,通体血红,模样像伞,尖端锋利,收起时八根伞骨都是刃长不足二尺的刀子,尾端还有倒刺。若是撑开,伞面一合,刀刃回缩,最好的箭矢也穿不透。
当年争霸,太多人战死在这把伞下,因而有鬼伞之名,她当年心死坠入火海时,把鬼伞也带了进去,想来那东西早已化成铁水,揉进风沙了吧。
戏台上的打斗渐渐停止,看样子是江山已定,万民欢庆中,帷幕忽地被拉上,台下的喝彩却愈发热烈。
明媚起身,倚着栏杆,干脆不看,讽刺道:“无趣,又要吵架吵到骨灰合葬了是吧。”
姜恒扫了眼明媚,还是纠正道:“这一出,叫明堂对峙,血宴合欢...”
明媚撇嘴,笑道:“有区别吗?”
姜恒沉默,一时没法子反驳。
这戏明媚小时候是看过的,那时候她当真以为,帝勉是误会花渊与顾兰亭的的关系才痛下杀手,还颇为这二位老祖宗唏嘘叹惋来着。
帷幕再被拉开时,沙场被布成明堂,雕梁画柱御阶龙椅自是没有,背景都是师傅一笔笔画好钉在木架子上让人抬上去的。
女战神扮相的戏子缓步走入戏台中央,质问道:
“臣花渊自追随陛下,走马仗剑十一载,平西夷,踏北蛮,征东海,戍南关,收腹城池七十有二,屠灭反王三十有一,可曾有丝毫对不起陛下?可你为何要逼死哥哥?”
明媚道:“真这么厉害干嘛不自己当皇帝。”
姜恒道:“好歹是知遇之恩,年少之谊。”
“乱世不讲天恩,这位战神多半是名不副实。”明媚笑道。
“如今也是乱世,二小姐这是有不臣之心?”姜恒用玩笑的语气掩饰着怒意。
“别给我戴这么高帽子。”明媚转身指着看台,懒洋洋的说道:“就戏论戏。”
她当然不是就戏论戏,她是在陈述事实。
这些功绩,大多还是帝勉的功劳,她就是个冲锋陷阵的杀手,帝勉指哪她便打哪。
说是战神,倒不如杀神合适。
姜恒见她不过是个年纪尚小的姑娘,也不愿胡乱猜疑,便道:“就戏论戏,这二人虽恩爱,可帝王疑心重,花将军又不解风情,因为这些误会只能做万里江山的过客,确实可惜。”
“公子真觉得,如此看中情爱的人,能统一中洲?”明媚状若不经意的问道。
帝勉眼里,情爱什么的,都是他的手段。
他怎会像戏文里一样追下火海殉情?他怎么肯?
姜恒若有所思的说道:“有些东西,总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明媚灿然一笑,说道:“酸唧唧的话本公子还是少看,等下咱们也要分别,不妨到那戏台子上,我演回头你演哭,说不定明天咱们也是霸主了。”
“二小姐还真是...”姜恒顿了顿,给自己倒了杯酒,浅尝了一口,愣是把“口无遮拦”四个字吞下了去。
明媚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笑道:“这酒不赖,但比不上沛野的杏花酿,后日我给你带一罐尝尝。”
“杏花还能酿酒?”姜恒问道。
“酿酒的嬢嬢叫李杏花!”明媚说罢,也不走寻常路,飞身越过看台的栏杆,直接跳道马背上。
姜恒见状,连忙喊道:“二小姐!二小姐还没说下次看什么戏!”
忍冬已经长成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