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侑此时飞速打断我,“你住几零几?”
我心里一紧,他这是什么意思?
“快点。”他在那头很不耐烦的样子。
“406。”我话音刚落,宫侑就迅速挂了电话。
我还处于迷茫之中,没来得及悟得出个所以然来,感觉只是眨了几个眼的功夫,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我拖着酸软的身子,慢吞吞挪到门口,打开门看见宫侑一脸不爽地站在外面。
“大晚上的,你都不问问是谁就这么开门了?”
啊,我好像是忘记问了……但是我的思维现在太过迟钝,只是觉得他刚打完电话问了房门号,应该会是他,才这么放心打开了门。
见我呆站在那里,宫侑一点也不客气地挤了进来。
他看见我鞋柜里的男士拖鞋,“唰”地转过来紧盯着我。
而我被他审视的目光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解释道∶“不是,不是我的,不不,不是别人的,是,是同事说独居要摆一双男士的鞋子出来,安全一点。”
我干哑的喉咙废了不少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大段话,宫侑瞧我这幅样子,冷哼一声,“就这么个玩意儿能有什么用。”
他换好鞋进来,丝毫没有客人的作态,扯过我往床上一塞,“我买了药,你先躺着。量体温了吗?”
我不安地动了动,“不用了。”然后作势想起来。
宫侑捏着被子的手紧绷的青筋都隐隐可见,他实在憋不住,“你要气死我是吧?!”
我被唬的一愣,他找到温度计凶巴巴地递给我,“快点!”
最后一看,果然是发烧了。
宫侑斜睨了我一眼,一边嘀咕着“烫死你得了”,一边去给我找了点东西垫肚子,免得待会儿喝了药胃又难受。
等到折腾一圈下来,已经到凌晨两点多了。
宫侑看我困得直点脑袋,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先别睡,等我走了你把门反锁了再睡。”
我困得稀里糊涂,下意识就回他,“那你不走就行了嘛。”
房间里霎时沉寂下来。
我也忽的清醒。
我慌忙去看宫侑的表情,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黑的可怕。
半晌,他又摆出嘲讽的样子来,“这是玩上瘾了还?”
说着他皱着眉,看向我的目光带着怒火,“你是觉得我很好逗是吗?你凭什么?”
“我真是疯了才会过来!”
宫侑气到整个胸膛都剧烈起伏着。而我被他突然爆发的脾气吓了一跳,生病之后脆弱的神经忽然就断裂开来。
虚弱状态的情绪意外的难以控制,我几乎是瞬间就哽咽了。
“你好凶啊……”
宫侑一噎,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从小声抽泣到突然一个爆哭。
“为什么这么凶!明明是你不好!”
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连续不绝地砸落在被单上。
宫侑梗着一口气出也不是咽也不是,最后无奈地叹息一声,走过来轻拍着我的背。
“是是是,是我不好,别哭了。”
说完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到底哪里不好了?真是的,搞不懂你。”完了看了看依旧哭的停不下来的我,又哄着∶“别哭了,你现在本来就没什么体力,得留点力气对抗病毒吧?”
好温柔的宫侑啊。
更难过了。
宫侑眼看着眼前的女生哭的直抽抽,甚至在自己安慰完之后更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了。
啧,头疼。
4.
我睡的不太安稳。
我梦见我和宫侑临近分手的那段时间。
我们之间能够交流的话题已经越来越少了。
我们曾经那么好,我们也无话不谈,哪怕是刚出社会,被工作劳累的耗尽心力的时候,我也会笑着倾听他生活里的小牢骚。
但我渐渐力不从心了。
我的少年一如既往,在他热爱的球场上熠熠生光。生活里的琐事好像只找上了我,被逼的作出改变的只有我。
可我那么爱他,我怎么能让他发现我的力不从心。我想要陪着他一起,一起保持最初的样子。
我想要和他一样,一起停留在我们最美好的少年时期,在成人世界的洪流里做最顽强的小孩。
所以我抵抗着那些令人惶恐的改变。
但是我的改变我能隐藏,宫侑的改变,我又能怎么办呢?
他的变化来的悄无声息,一点一滴,等我发觉之时,竟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不再事无巨细地和我分享,不再和我念叨今天又怎么惹教练发狂了,又托出了多令人赞叹的二传。
他的生活逐渐和我渐行渐远,我们之间再没有对方的影子。
宫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