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记起来自己并不是第一次喝,从前也买过,也有人以此送过礼。
到头来,他才是那枚棋子,终究是给别人做嫁衣,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从刚才的话里不难推测出他只是政府开始从御三家里争夺咒术界权柄的导火索罢了。也就是说一旦高专内培养出诅咒师,便可趁机降罪于高层管理不善,引发社会危害,蓄意□□政////权。若不是如此,否则又怎么解释五年里盘星教与外界相安无事,反而等到自己进入高专后才抓住他们这伙人,分明是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
阻止百鬼夜行的同时又拿下咒术界的统治,把他玩///弄于手掌之中。简直是一箭双雕啊。想到这里他撇眼窥视朝他微笑的女人。记起半梦半醒中依稀听见的那句“很重要”,似乎意味着自己对她而言有很高的利用价值?所以,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渡边爱。
与愤怒局促相反,他头脑异常冷静,像是身为裁判对失败者“夏油杰”的人生打分,这令其发现更加细思恐极的细节。
如果12年前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她为了今日之事精心谋划,有意培养的话……
不过这就无法解释自己作为弃子为何还能平安无事地出现在这里了。
所以他是何时被盯上的呢?
“杰,你在想什么。如果是夜蛾校长的话,他很好,不过要提前退休了,以后学校的事情就交由怜子老师处理。”
渡边爱见他苦思冥想了半天不回话,记起由基的“星座理论”——水瓶座,这是个优柔寡断、偏执难搞的星座。心想要再不拉他一把,可能会越陷越深。
“好吧,你想和我讨论什么。”
“您不会是要告诉我杀掉他们是我错误的开始?那还是省省力气,这么多年里我可从来没有后悔过。”
“哈哈哈哈,你是说村民的事情?”
“难道不是?”
“杰,这是你今后人生的课题吧。又或许根本不必我说,他们也告诉了你不少东西吧。”
难道看出来了?夏油杰眉头紧锁,眼睛看向别的地方,他默默将杯子伸到瓶口,酒斟满后爽快地饮入,“没有。我也不后悔。”
比起这种微不足道的困扰,夏油杰最不甘心五年的计划就这样惨淡收场,可女儿和家人都在那人手上。而事到如今,挚友似乎还和她是一个阵营的。
“罢了,我们不聊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们应该同仇敌忾,关系更加亲密。”渡边爱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前倾,细瞧着年轻人,“就不好奇关于乙骨忧太的事情为何那么巧的被你知道吗?还有百鬼夜行漏洞百出,简直是场滥用暴力伤及无辜的过家家游戏。看似是你与六眼的较量,实则有人正迫不及待地引你入局等着你死去。难道你就愿意沦为傀儡吗?”
捏着眉心,拥有咒灵操术的特级极恶诅咒师变成了年仅22岁的青年,摇摇欲坠的大义与人性瞬间坍塌,背上驮着的残垣断壁令人喘不过气。
他抬起头,双眸平静,声音苍白沙哑似是寂寥间的枯树在风中作响“把我当棋子的人不就是你,渡边爱吗?”
“呵,说了很多遍我是来救你的,还真是油盐不进啊。”渡边爱将头发别到耳后,挺直腰板,前伸下巴,垂眸轻蔑,略显生气地说,“你想想看我若不掀了那帮老家伙的屋顶,他们就会永远呆头呆脑地看不清局势!而你,你只是不敢承认其实早就坚持不下去了,想要有人能够来阻止你,所以这才选择了五条悟。”
说完,她深深叹气时双肩下沉,弓起脊背,面朝被自己愤怒惊讶到的男人,“杰,阻止不是让你白白死掉,懂吗?你值得第二次机会,我们要想办法揪出坏蛋,然后你可以期待一下枷场姐妹的成长,她们可不能只做夏油爸爸的宝贝女儿,或者过上单纯以你为中心的无聊人生。”
看着女人翕动的嘴唇,黑亮的眼眸,浓密的披肩长发,心里回味着她说的话,喉结滚动时又品尝到了酒香,将手捂在胸口想要确认些什么——他以为会粉身碎骨,重重地跌入谷底,然而身体突然变得轻盈如羽毛般被风卷走了——这个人是真心实意的,他想。
“对了,我还有一个原因,”按照由基的意思,夏油杰在完全想明白之前自己绝不能轻举妄动,以免让本就处于悬崖边的男人再掉下去,“是关于山本未来与幻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