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啊。”屈明光应答着,暗暗留心墨辰的神色。
“奇怪了,你说她不回家找我这个大哥,去你那儿干嘛呢?”
“你去见王后,她没和你说吗?”
“她这会儿还在睡觉,宫人说她一宿没睡。”
屈明光微笑,不慌不忙地道:“近段日子大王太冷落王后了,又罢了你的职位,昨晚她冲大王发了一通怒火,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王后啊,就气呼呼地跑出宫了。说是要找我弄一匹快马,去前线找她的父亲去,说宫里没法儿待了。”
“这样啊……”墨辰颔首,与屈明光边走边说:“最近我也是心烦意乱啊,唉,不过想了想,随大王怎么折腾吧,有你看着,我就不信他能在父亲不在的这段时间内反过天来。到最后,还不是各个官复原职。目下,叫我忧心的还是父亲的安危。”
“大人英雄盖世,一定能遇难呈祥。”
“接应军稳妥吗?”墨辰认真的问,也在暗自留心屈明光的神色。
“我挑的人,大公子还不放心吗?”屈明光十分笃定的样子。
“不不不不……我是怕途中出什么岔子。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屈明光不着痕迹地审查一眼墨辰的目光,谨慎地说:“如果有意外,他们会立刻传递消息给我,目前还没收到讯息,我想应该很快会和大人会合了。”
“希望一切顺利,大人平安了,才有我们今后的日子。”墨辰道,抿出一个放心的笑容。
风声在封死的窗户上响动,我呆坐在榻上,若有所思地抚摩断齿的梳子。
日与夜在雪花的侵袭中交替,除了自然的声音,偏殿中安静极了。
大哥,但愿你不要像妹妹这样鲁莽,因为撞破了什么事而将自己陷入死地。
冷。
这几日下雪总能感到一股逼人的寒意,持续的降温马不停蹄地追赶着王城。
用过早膳,鹰隼在仁寿殿正殿内踱步,王后被软禁的事情似乎瞒过了墨家的耳目,然而他的心情一点儿也不轻松。
“传季云雀。”鹰隼说道,坐到了案前。
不久后,殿外传来杂沓的声音,顶着雪花的季云雀两手揣在袖筒里,缩着脖子,颇为局促的到了门口。他抬脚刚要跨过门槛,陈忠眉头一拧显然是注意到了他那双湿漉漉脏兮兮的鞋子。
“哟!”陈忠出声制止,他连忙收回脚来,明白了他的意思。
于是一只脚踩住另一脚的鞋后跟,想脱掉鞋子,最后险些摔倒,幸亏陈忠伸手扶住了。
“季先生,小心啊!”
“多谢公公。”他尴尬地笑笑。
“进去吧,大王正等着您呢。”
季云雀这才把他藏着的手露出一点来,微微作揖,进到殿中。
“小人参见大王。”
他完全露出手掌伏地一叩。
“免礼。”鹰隼懒洋洋地靠着椅背,“本王好久没有找你卜卦了,今日,不知先生会给本王送来什么指示?”
季云雀抬头仰视鹰隼的脸,“大王的气度蓄势待发,小人看,你所期盼的事就要来了。”
说罢,他从怀中摸出残破的龟甲,一搏一搏晃动起来。
季云雀认识鹰隼的时候,这个大王才九岁,那时的自己刚到王城,衣衫落拓,行为轻狂不逊,没有仙风道骨般的气质,给人的感觉俨然是一个江湖神棍。
睡大街,有一顿吃一顿。虽然他精通易数,但相信他话的人并不多。实在是因为他太爱说真话了,而干这一行,不会恭维人说点儿好听的可不受待见。
至今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哪点吸引了当时的大王,他还记得为他算的第一卦是“天雷无妄”。
下下之卦!
解卦时他戏谑地说:“小公子的家人表面上有钱有势,却只能龙游浅水,虎落平阳。可笑的是你们尚不自知,斗志昂扬,以为能大展宏图。”
旁边鹰隼的侍从当即讽刺他:“你这么说无非是仇视我们家公子的富贵,你可知他刚继……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不以为意地抓抓头发,早料到对方会这么说。有钱人家的主子哪个不是在阿谀奉承里浸泡着,哪里受得了他这个江湖浪子对其大放厥词。
可他要走时,鹰隼叫住了他:“卦钱还没给呢!”
他头也不回:“不必了,不准的才要钱,那话是我送你的。”
“先生留步!”
那稚气的声音令他心神一顿,本来只打算与这个孩子玩玩,怎么,他是认真了么?这倒少见!且走回去,看他再说什么。
季云雀也是太闲了,便回转身走回到了鹰隼身前。
他说:“先生说我不自知,先生又如何知道自己卜得准不准呢?我要你跟我回去,亲自验证,到底是龙游浅水,还是飞龙在天。”
最后四个铿锵有力的字音叫季云雀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