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出城,一个侍女打扮的人鬼鬼祟祟跑过来,狠狠撞了她一下。
“干什么?”贺浔茵被这么猛地一撞,踉跄一下才站稳,那人却已经跑远了。
电光石火之间,贺浔茵突然想起那天去和玉坊赎玉钏时,也有个人狠狠撞了她一下,那是……那是专门给村里人画年画门神的贺二文!
贺浔茵想起自己床头柜子里也有一张过年时贺二文画的年兽,面目狰狞,笔画逼真。
正想着,突然摸到自己袖子里有什么东西,抖出来一看,正是一张画了六凶兽的画符:
形象生动,色泽光亮,栩栩如生,那红如鲜血的颜色让人感到一阵阵不祥,后背直冒冷汗。这符上的画,运笔用工似曾相识。
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那天追在贺二文身后的,似乎正是贺璋的家丁!
正午暖阳直照下,贺浔茵却打了一个冷战,头脑中的线索飞速连结起来,却仿佛还缺少什么重要的东西。
正站在路上皱眉思索,就见几个官兵大声喊着:“在哪儿!抓住她!”
她一惊,就见四个捕快飞快朝她跑过来,转眼间就到了面前。
“你们干什么!”她背对院墙,面朝四个捕快,厉声问。
“奉知县大人之命,来抓你这个传播妖术、惑乱百姓的罪犯贺浔茵归案!”
贺浔茵一愣,“妖术?什么妖术?”
“少废话,有话去堂前跟大人说吧!拿下!”
几个捕快高声应是,冲上来就要抓人。
贺浔茵下意识弯腰一闪,躲过那人的双手,脚下躲闪不停,头脑也飞速转动:
贺璋的人抓了贺二文逼他作画,那爹爹豆腐里的符八成便是贺二文画的,那他想必还在贺璋手里。县令抓了爹爹不放,如今又要来抓我,这妖术惑乱的罪名似要被扣在我们家头上,那贺二文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不能被他抓到!
她身子灵动轻巧,虽力量上差了些,可那些闪避、攻击的招术却仿佛身体生来就会,三两下就跳出众捕快的包围圈。
正欲从树林里往镇上跑,就听见一声嘶鸣,一匹马从柳家大门里跑出来。
马儿通体雪白,鬓毛柔顺,身姿矫健,长嘶一声停在贺浔茵身后。
贺浔茵看那马儿一眼,不知怎地觉得这骏马的神态与水沉颇为相似,同样都是眉眼倨傲。
“你可别把我甩下去啊!”
说罢贺浔茵飞身上马,双脚蹬上马蹬,猛拽一把缰绳,马儿便长嘶一声,四蹄飞踏,很快将几个捕快甩在身后,消失在路边的密林里。
“头儿,跑了,怎么办?”
那个一开始说话的捕快向地上啐了一口:
“呸!死丫头片子,跑不了的。回去禀告大人,柳家私纵逃犯,提供了马,放跑了人,我看他们这次还能嚣张到几时!”
若是细看,便能发现这领头的捕快与之前在贺璋身后围堵贺浔茵、被水沉斥骂走的一个的地痞长相有几分相似。
贺浔茵驾着马飞速狂奔,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知道这马儿要带自己去哪,让它停下它也
不听,想来是匹识途的神马。
无奈之下只好拉紧了缰绳免得自己掉下去,任由它将自己带到了一座熟悉的宅院前,正是和玉坊的后门。
未等下马,门便开了,那匹神奇的马儿径自减速溜达进去,停在院中央,似乎在等贺浔茵下去。
贺浔茵下了马,就见马儿踢踢踏踏迈着优雅的步伐,跃进了墙边的马棚里,悠然吃起草料来,只剩下贺浔苗一个人茫茫然站在院中央,不知如何是好。
“嘿!小娘子!”正疑惑间,就听头顶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轻佻的喊声。
抬头一看,就见眼前阁楼上一个衣袖飘飘的青衣男子正笑眯眯对自己招呼。
男子面白无须,眉眼清峻,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皱纹,是个十分好看的中年男子。
“看什么呢?上来呀!”
贺浔茵四下看了看,见阁楼右边有一截楼梯,三步并两步飞快跑上去。
上了楼,就见檐下摆着一张方几,上面已经煮好了花茶,花香阵阵,茶香袅袅。
热气氤氲间,那男子斜斜倚在栏边,冲她嘻嘻直笑,一双笑眼脉脉含情。
走得近了,贺浔茵才发觉这男子十分面善,仿佛在哪里见过。
“你是…是…你是和玉坊的掌柜?”贺浔茵大喊一声,“原来你的胡须是假的!”
柳念南笑眯眯请她坐下,给她递上一杯茶,“眼力不错。介绍一下,免责姓柳,正是这和玉坊的老板。”
“柳?”贺得菌惊讶,“你不会还是柳宅的主人,柳老爷子吧!”
柳念南脸色一变,“什么叫老爷子,我看起来很老吗?”
“没有没有”,贺浔茵自知失言,忙找补道“都是他们这么叫的,